我柔柔轻语,却惊得众妃一阵寒噤,尤其是陶诚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她的眼神一动,李香娃便用了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云夫人也太残忍了些儿,这宫女犯了什么过错也好,莫不过一个死字也罢了,何必这般折磨人呢?"
座下一个姓林的良人也说道,"这可不是前朝的妖妃的残暴手段?人人都说她是祸国的根本,云夫人也不该拿着本朝的兴衰来给自个儿出气啊!"
这两句话厉害,引得后妃众人脸色皆有异样,窃窃私语,都觉得我此举太过骇人。
这时陶诚才叹了口气,温言道,"妹妹如今才病愈,便遇到这样事,难免心中怨愤,可终究大周朝的律例中并无此等凶残之事,还是交由内侍省处置吧。必不会令妹妹失望的!"
她的温柔大方自然是要反衬我的凶暴残忍,我却转身整理好衣裙,敛衽下拜,双臂端平,给刘无忌行了一个规矩的大礼,虽是头上珠翠琳琅,可也并无半点声息,只有鬓边一支镶宝石碧玺双头并蒂荔枝簪垂下的红宝流苏轻轻摆动。
"寒酥,你这是作甚?"刘无忌皱着眉便要来扶我。
我却恭声道,"陛下,恕臣妾逾矩了,可臣妾觉得这并非普通小罪,寻常人家尚且不会容忍家中有私通之事,未央宫是天下人所仰望的地方,是帝王之都,臣妾不明白,是何人要蔑视天下之主?若只是将此时当做一个皇室丑闻遮盖过去,那日后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刘无忌一愣,想必他方才也觉得我言语不妥,可这一句会不会再有,更加触动他的心弦。
"陛下,臣妾觉得云夫人说的对!"沐金琥因她宫中出事,恨不得立刻洗清冤枉,竟也站在我这一边。
"宫中无小事,"我继续从容道,"我等都是陛下的妾妃,原该一心向着陛下,为陛下分忧才是,谁知竟有这般歹毒之人,做下陷阱,要害更多的人,眼下赵夫人或冤枉未可知,沐婕妤或冤枉未可知,就连臣妾,也或冤枉未可知,陛下的身边有如此居心叵测之人,难保下一次不是陛下受害,难道我们应该把这件事简单的处理掉,姑息养奸,遗留如此大的后患吗?"
陶诚站起身也跪在我身旁,"陛下,臣妾不是姑息养奸,只是宫中的内侍省向来办事得力,如何不信任他们审问几个犯人?"
我冷冷一笑,言语清灵明快如珍珠落玉盘,"此事非同小事,除了捉住真的幕后黑手,还要杀鸡儆猴,以示天下,告知前朝后宫,以及天下万民,皇权不可藐视!帝威不容践踏!是以炮烙之刑,势必行之!"
我一番义正言辞,令诸人再无言,只有刘无忌终于带着笑意将我扶起,"寒酥说的是,正合朕意!"
陶诚肩头又一抖,刘无忌却已经吩咐道,传令大内侍卫统领封平,令他准备铜柱烧红,将这两个贱人押下去,施以炮烙之刑!
刘无忌还拉着我道,"朕跟你是心意相通的,总是你想着要维护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