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被我差点擒获侏儒,显然吓了他一跳,慌了手脚,匆忙收买富商,贿赂张仪出面抢夺此案,——这番算计明显是临时起意,不像逼死郑献那么精细,却是说明了这家伙是个临事毛躁,又没有多少耐性的货色。因此经我这一诈,他肯定会再有所动作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来,我们不妨耐心等待一二。”刘章微微笑着,一副将幕后人看透的神色,话语中满是自信。
刘章再次蒙上湿绫,又钻进了停尸房内。此番他转而拎起郑献身上衣袍,不住翻来覆去仔细查看起来。
孟户见停尸房内别无他人,缓步而入,轻声开口对刘章道:“谢谢!”
他似乎很少说这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一时间白净的面颊微微泛红,神色却无比认真。
拎着郑显死尸衣袍的刘章蓦然抬起头,一脸讶异不解。
孟户轻叹口气:“司马阁老向我推荐你后,我调了你的履历,仔细看过,你为人傲慢跋扈,办案毫不怕触怒权贵,甚至,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简直是借机故意去惩处权贵。可是这次,你一反常态,对张仪和颜解释不说,被他敲一如意,竟然也忍了下来,——如在以往,他胆敢如此,你恐怕早抽掉他满嘴牙了吧?”
顿了顿,孟户继续道:“不要告诉我,你是怕了他。你的往事,我已探听清楚。上次你面对当时的朝散大夫、左台侍御史侯思止,仅仅因为他虐杀了两名触怒他的平民,你一刀鞘将他抽翻在地。那厮依仗圣皇宠信,罗织构陷,酷刑逼供,多少官员望而胆寒,无论权势还是身份、地位,都远非张仪能比。而如非你那次闯祸太大,也不可能司马阁老都保不住你,不得不褫夺你的官职。”
“我又不是愣头青,眼下查案要紧,我能不知道轻重?”刘章咧嘴一笑,似乎也大为高兴,制止孟户继续说下去,转而继续开始查看郑献衣袍。
接着,他双眼一亮,将郑献身上那件蜀锦圆领袍的右袖口,小心用两根手指将内里翻了出来,——就见暗青色的袍袖内里,上有一块拇指大小、极不起眼的暗红色斑渍。
“可有什么发现?”见他神色,想不到他还真能有所发现,孟户大为意外,忍不住上前一步激动问道。
刘章摆了摆手,忽然低下头,也不顾死人衣服的恶心,对着袖里那块拇指大小的暗红斑渍闭眼深嗅了一口。
一旁的孟户看的双眼瞪圆,瞠目结舌,——如非眼下他对刘章已经颇为了解,简直要怀疑这厮是不是有什么怪异癖好?
刘章睁开眼,灼灼放光,再次恢复那自信神情,挥手将孙科弓招到近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孙科弓转身低头匆匆离去。
转而刘章凝视着孟户,抖着那衣袖,语气不觉带了一丝亢奋:“大人你来看,这块斑渍是何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