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用兽骨串成的链子,八字髭须死气沉沉地垂着。
怪不得他让众人等了这么长时间,死人脸为了这副扮相,倒是精心捯饬了一般。只可惜这乡野之内物资匮乏,他已经尽力物极其用,想要再神秘一分,恐是勉为其难。
巫医手里拄着象征法术的木杖,杖顶镶嵌着毒蛇头骨,怎么看怎么违和。他挤过围观的人群堆,慢吞吞地朝方兴踱步而来。
“呸,装腔作势!”方兴心中暗骂,“头插鸟毛,身披兽骨,禽不类禽,兽不像兽,整一个禽兽不如的败类!”
死人脸可听不到方兴的诅咒,而是大摇大摆地坐在院中央,眯起大小不一的死鱼眼,睥睨着眼前这位五花大绑的“祭品”。
方兴把头瞥向一边。我可是赵家村英雄方武之子,小爷不吃这套!
巫医鬼魅一笑,眼神又飘飘忽忽,游移到别处而去。通灵者,目不直视凡物——这神棍显然得把戏做足。
“待在这鬼地方,真是难受。”自打一进院子,方兴就在苦苦思索着脱身之策。
从他记事起开始,巫医便始终把方武视若眼中钉、肉中刺,他恨家父喧宾夺主,嫉妒其在赵家村的威望。可即便那死人脸再怎么心理失衡,也不敢动方武一根汗毛。
但前两天,自从赵家村来了赤狄鬼子,情况似乎有了变化。
两天四条人命,作案手法如出一辙。很显然,凶手便是彘林中被老胡公用鸣镝所射杀的那两个鬼子。可不知怎的,村中却传出荒诞的流言蜚语,竟说这些哨兵乃是为方武所杀,简直岂有此理!
然而,这二人如今已葬身于彘林的陷坑之中,老胡公又希望自己对此三缄其口,很显然,真凶已死无对证。仅剩的线索,便是鬼子在那棵歪脖树下所埋的兽皮包裹。
只可惜,自己昨日太过疲累,竟一觉睡到天亮,直到清晨茹儿提醒,才记起这要紧之事。当赶到歪脖树下时,已然迟了一步,被二癞子抢先挖去。
一开始方兴还为此后悔不迭,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未必就是坏事。至少,他现在已经知道谁才是勾通赤狄鬼子的元凶——二癞子。
而他将要面对死人脸巫医,恰恰是二癞子死党。二癞子当年摔断了腿,正是巫医给他接骨,这些年卧病在床,亦是巫医给他医治,这神棍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底细,二人一定有所串通。
遗憾的是,如今方兴才是鱼肉,巫医则是刀俎,他自忖今日免不了吃些苦头。
闯入彘林,这可是赵家村民最难以饶恕的罪过。巫医占据着村中舆论高点,他是村民心中能通神鬼之意的灵媒,任凭自己如何巧舌能辩,只要巫医否决,就会被指谪为“邪灵呓语”!
巫医见院子内外如集市般嘈杂喧闹,只微微张口,嘟囔几句,便瞬间鸦雀无声。
好心计!方兴瞧个正着,心里暗自佩服,这巫医确是掌控人心之高手,他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