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休父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方兴小声问驾车的御者道。
“末将不知。”对方答道。
方兴望着这位身材粗壮,声音洪亮的虎贲汉子,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方兴识得他名曰南仲,正是三天前在太庙门口力敌数名暴民的勇士,被召公虎火线提拔为旅长。
这时,前方有兵卒急匆匆奏报:
“报!前方有游牧军队出没,在渭水边截住我等归路!”
方兴心中一凛,为何王畿之内也会有游牧军队?难道是赤狄杀过来?
召公虎大声问道:“可曾探得多少军马?”
哨卒道:“约有一余,以步卒为主,披发跣足,距此地不过三五里。”
“距离如此之近,为何无人早报?”
“戎人偷袭沿路哨岗,故而此时才探明。”
“再探报来!”
“遵命!”
方兴听召公虎口气中略有焦急,他吩咐罢,便召来大司马程伯休父,与周公御说、卫伯和共同商议迎敌之事。方兴偷偷瞥向虢公长父和虞公余臣,他们也面露慌张,不知所措。
周公御说未经战阵,此时最为惊慌,他颤巍巍道:“王畿之内、朗朗乾坤,哪里的戎狄敢如此大胆?是西戎东侵还是北狄南下?”
程伯休父道:“探马说来军并未骑马,或许不会是西戎或北狄。”
众公卿显然毫无头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方兴望了望远处渐近的尘埃,敌军正在逼近。七个月前,他曾在彘林经历战阵,今日倒也没有额外慌张。但此时周王师连敌军是谁都分辨不清,未免也太过被动。
“是陆浑戎。”身边南仲虎头虎脑,冷不丁道。
“陆浑戎?”方兴连忙道:“愿闻其详?”
南仲道:“陆浑戎居住于渭水南岸,祖上多为历代躲避战乱而隐于南山之中,其间多戎狄杂居,难辨夷夏。他们向来不吃五谷,高居山岭之上。”
“奇也,南将军如何知道这些?”方兴又问。
南仲叹道:“末将幼年便在这茫茫南山长大,成年投军,乃是追寻亡父遗志。”
方兴见其说起心事,虽不知其详细,但似与自己的遭遇有几分相似。南仲年长几岁,有股混不吝的猛劲,方兴有意与其义结金兰,可大敌当前,显然不合时宜。
二人所在车驾与召公虎等人相隔不远,此时众公卿正一筹莫展。南仲浑浊闷楞,不知轻声细语,说话声如洪钟,很快就被虢公长父听到。
“无知军汉,胡说什么?”虢公长父质问道,“陆浑戎向来依附于我大周,如何会突然来攻?”
南仲倒不怕太傅,反提高声调道:“我如何不知?陆浑戎只是应付大周,国人暴动以来,没少骚扰附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