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吗?”那老妪冷笑一声,挥动衣袖,便有几个粗大汉子推出一中年妇人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摇曳腰肢,引来阵阵哗然。
周公御说定睛一看,吃惊不小——这艳妇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被自己驱逐出府门的奶婆。这才多久不见,她怎么捯饬得这般妖冶,今日她不明不白出现在此,哪会有甚好事?
“公卿们,你们把这婆娘当证人?”一人身着长衫,跳到那奶婆身边,轻浮地摸她脸颊,对城上喊道,“老太师,她在你府中一住十多年,镐京城里谁人不知,她哪日不在偷男人?”
他出言下流,神情猥琐,却逗得身边国人哄然大笑。
周公御说气得一塌糊涂,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家丑本就怕外扬,这下倒好,全镐京城都知道,太师府曾住着如此不守妇道的荡妇。
“此人便是卫巫,策反陆浑戎首领的亦是他,太师担心。”召公虎指着那长衫男子,轻声叮嘱。
周公御说点了点头,可他此时羞得老脸通红,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卫巫煽动道:“老姊你说,太子到底是真是假?”
那泼妇突然咬牙切齿,指着周公御说道:“我呸!诸位明察,那可都是老太师老狗贼重利诱我,逼我认那太保家小子是太子……”
“你……你恬不知耻!”周公御说哪里被泼过这等脏水,只觉急火攻心,一口甜血涌上喉头。
可城门之下,暴民们却是一阵欢呼雀跃。
“后来,周公这色贼因奸不允,竟把我扫地出门,看清楚了,这便是那对共和老贼的嘴脸!”
常言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那妇人越说越起劲,撒泼打滚,好不热闹。
周公御说见这贼婆娘如此混淆黑白,分寸大乱,吼道:“放箭!放箭!速速射死这长舌妇!”
这时,却见一孩童冲入城墙上,一把推开老太师,趴在城头上对城下喊着:“奶婆,不要伤害奶婆!”
众人侧目,那孩儿正是周公曾孙、年仅五岁的子恒。
“乖子恒,你说奶婆说的对不对?”那泼妇如逢大赦,赶紧朝城上喊话。
“对,对,奶婆说的都对!”子恒噙泪吼道。
城下国人们见小孩都如此表态,许多瞧热闹的看客也不得不信,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那卫巫何曾想到事态竟如此顺利,更是得意忘形,极尽煽动之能事,给暴动的大火上再浇了几把沸油。
周公御说只觉心口一阵堵塞,天旋地转,积郁已久的鲜血终于喷涌出口。
召公虎赶紧闪身过来搀扶,卫伯和则手按剑柄,就等周、召二公下令,便派公石焕老将军入城镇压。其余公卿也是屏气凝神,关注着城下一举一动。
过了许久,周公御说才逐渐醒转,然而骚动并未止歇。
谣言,为何越是拙劣的谣言越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