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宫?”召芷黯然。果然如阿岚所说,这样一来,二人不能再同窗共学,相处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召公虎道:“方叔之才学,早就超出寻常贵族纨绔子弟许多,更难得,方叔年纪轻轻便历经磨难,他日学成之后,成就岂是那些权贵少年能比?”老太保说得骄傲无比,他打心里对方兴寄于厚望。
方兴闻言,也面带喜色,他梦寐之事便要实现。
说到这,召公虎突然一拍大腿,问方兴道:“孤差点忘了,你说的那位兮先生……”
方兴一惊:“兮吉甫?”
“孤与他神交已久,却总无缘相见,”召公虎对方兴道,“明日得烦劳你再去一趟城外,寻访得兮吉甫来府中一叙,孤要邀他促膝长谈。”
方兴起身道:“太保放心,此事便交由我去办吧。”
转过天来,召芷午后刚温习完功课,却见方兴灰头土脸地从门外回来。
她心疼地问道:“咦,公父让你去找的兮先生呢?又没找到?”
方兴垂头丧气,摇了摇头。
召芷道:“不急,再找找吧,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然而,事与愿违,接连几日,方兴总是乘兴而去、败兴而还。
召芷不禁疑道:“怎么,他还是不在家?”
“唉,”方兴长叹了口气,“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召芷一惊:“什么预感?”
方兴有气无力道:“我去了沙洲,与三个月前一模一样,兮兄屋内摆设如常,只是灰尘、蛛网日渐加厚。看样子,他年初不辞而别后,至今还未曾归来。”
召芷心中也咯噔一下:“那这段时间以来,他到底去了哪里?”
她虽没见过兮吉甫,但这几个月来,召芷已将此才子编纂的三首诗歌背得纯熟。她只想托方兴再去求几首新诗,自然不希望这位吟游诗人出什么意外。
“或许是出远门了吧,或是去远方采风,”方兴安慰自己,“我问过左邻右舍,却没有兮兄的任何音信。”
召芷闻言怅然若失,待方兴将此情形告知召公虎,老太保也只能再三嗟叹有缘无分。
就这样,春秋夏来,方兴没等多久,召公虎便遵循承诺,将方兴安排入泮宫求学。
大周官制,天子学业名义上是由太傅掌管,而泮宫的教学则由少傅安排。可历代太傅虢公学问堪忧,故而天子和泮宫子弟的学业都交由少傅操劳。
而当今少傅乃是仍叔,他学富五车,由召公虎举荐提拔,对老太保有知遇之恩。再加上方兴聪颖好学,故而在其住入泮宫求学后,仍叔对他青眼有加,亲自辅导,使之学业大涨。
但召芷则不然,她还必须宅在太保府里,接受家教。这样一来,她和方兴相处的时间愈加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