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笑那大司寇,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才有今日之丢人!”
那狱卒声音颤抖:“轻声点,你这大嗓门太过坏事,每次你的疯话被传到大司寇耳里,我们这些人反受牵连。”
“怕什么牵连?”那男子笑道,“我看你是好人,你不妨说说,如今这监狱里头,有几个真正有罪?”
“别再乱说话啦!”
“不碍事,有能耐,让那大司寇亲自审我?呸,缩头乌龟。”
狱卒无奈道:“人家被抓,好歹清清白白进来、清清白白出去;你倒好,清清白白进来,硬要惹得一身骚!”
听了一阵,召公虎忍俊不禁。心想,这囚犯身处绝境,竟然还如此嬉笑怒骂、处祸不惊,确实不同凡人。看样子,这狱卒虽然斥责于这囚徒,但言下对他十分敬重,并没有恶语相向。
召公虎望了望方兴一眼,少年连连点头,显然是认得这囚犯的声音。
这时,王子昱也早已听不下去,对身边的掌囚递了个眼神。那掌囚会意,三、两步走到牢前,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要再敢胡言乱语,我一齐把你们拖出去,割了舌头喂狗!”
那狱卒见上司前来,吓得不轻,赶紧从牢房中出来,退到一旁。
论身份,这掌囚不过是一个下士而已,但在这监狱里头,他确实极为重要而凶狠的角色。他骂骂咧咧道:“你这蜀蛮子,今日走了狗屎运,大司寇大人要亲自提审你!”
那囚犯“哼”了一声,口气戏谑:“大司寇贵为九卿,怎么舍得屈尊纡贵,来这鬼地方审我这无名小卒?司刑问不出个所以然,我奉劝大司寇一句,趁早知难而退罢!”
召公虎听他此言,但是颇为赞赏——此人虽是阶下囚,但对大周的狱讼流程却十分了解:大周牢狱提审人犯,一般只由司刑负责,再将审出的供词汇报给士师,再由士师提交给小司寇、大司寇。而由主官大司寇直接断狱者,倒是罕有先例。
周朝推崇以德治国,昔日文王、武王在位时,便崇尚画地为牢;到了成康之治时,也四十年刑措不用。直到周穆王之时,因国力衰退、宵小增多,这才任命吕侯为法官,制定了大周首部成文法典《吕刑》。
可大周历来并不推崇严刑峻法,故而在西周官僚体系中,司法官员地位并不高——看管监狱的典狱长掌囚只是个下士,负责审问和量刑的司刑也仅仅是个中士而已,颇有权力的士师,爵位也才到下大夫。
召公虎听了一阵,对这个奇特的囚徒充满好奇,透过幽光,他悄悄观察——
只见牢房内,此人头发蓬乱、浑身脏臭,可他背对着门席地而坐,手里拿着稻草,不知道在土地上写些什么。口中却不闲着,嬉笑怒骂,肆意嘲讽。
召公虎眉开眼笑,对方兴道:“怪不得孤多次寻访隐者不遇,原来,他去年就被王子昱当做罪犯,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