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鲁国大行人亦至,面带惨色:“禀……禀天使……”
“远处来者非善,可知何人喧哗?”王子友强作镇定。
“大……大野贼……”大行人几乎吓得站不住脚。
“大野贼?”方兴暗忖不好。昔日随天子御驾亲征青丘之时,便听鲁国向导介绍过此地风土,鲁国东傍泰山,西依大野,固然有山川之险,却因鲁人亲贵族而远百姓,故而百姓多流离失所,落草为寇,近年来泰山寇与大野贼肆虐,更是骚扰得鲁国境内民不聊生。今日途径大野泽时,早该想到此节,只是不曾多虑,这些贼寇竟然敢劫持天子车驾?
“大夫,”王子友倒吸一口气,“你手下有多少人马?”
“不足一百,且多为仪仗之兵……”鲁大夫哆嗦不已,只顾嘟囔,“该如何是好耶?”
方兴摇了摇头:“随行兵卒皆不堪战,我听敌军数量浩大,不低于我方五倍之众。”
王子友大骇:“那该如何是好?”
“巴明,率这一百人结阵,”方兴持剑在手,又叮嘱道,“只可守,不可攻。”
言罢,敌军已杀到近前,巴明挺戟当先,早戳翻几个大野喽啰,其余众贼见此彪形大汉扎手,倒也不敢硬攻,只是将使团围住。
方兴见这些贼寇装备简陋,且多面有菜色,便知其实力有限,奈何寡不敌众,如果僵持下去,己方并无胜算,倘若对方再啸聚更多人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身旁,鲁国大夫及其手下已如惊弓之鸟,自是指望不上,王子友和伯阳还能保持风度,却也一筹莫展,毫无办法。方兴虽得申伯诚所赠《握奇经》里所载的玄妙阵法,但此时如何操练得及?
见贼势渐紧,方兴不由仰天长叹。
“难道说,我方兴突围出彘林,逃死于楚境,未曾死于疆场,却要亡在这宵小蟊贼手中么?”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鼙鼓大动,烟尘飞扬,趁着月色,又见旌旗飘扬。
“贼军增援又至也!”鲁大行人面如死灰,已是待毙模样。
“我看未必,”方兴反倒镇定,“你看那旌旗齐整、鼓金嘹亮,大野贼不过是草寇而已,哪有此般作风?”
王子友忙问:“莫非是救兵来也?可这夤夜之间,哪里兀地来这许多军马?”
方兴亦不解,问鲁大行人道:“你可知鲁国军队之袍甲,皆是何等颜色?旂常大旗之上,绣得都是何种纹饰?”
大行人颤颤巍巍,道:“大周商赤,鲁人乃周公之后,亦是尚赤……至于这旂常纹饰嘛……”
见主官支支吾吾,显然不通兵事,其手下有将官忍不住答道:“上军纹绣者为蛟龙,中军纹绣者为虎豹,下军纹绣者为熊罴。”
方兴大喜,见来军渐近,正是红旗红甲,旌旗上纹绣的正是熊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