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差,侥幸提前下车,捡回一条命,避免了和二哥定远一样先被枪击身亡再被汽油连车带人烧毁的悲惨下场。
朱先生从梦境中回来,想起眼前一家人阴阳两隔的境况,心中撕裂般疼痛,一口气咳出了好几行眼泪。
有些话,再不说,很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而小女儿朱涓涓是他多年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倾诉者-----
似乎是攒了好一会的力气,他喘着气,用力拉住女儿放在床头的手:
“涓涓,你一直知道......启澜的下落,只是.......不敢.......说与我听,是不是......”
她感到手背和手心,被父亲冰凉的手握得很紧。
“爸爸,他还平安,也比中秋那时候长高了好些。有工作,能养活自己。”
朱涓涓依然不敢把启澜的情况详细一一道来,她怕隔墙有耳。
不想父亲忽然略略加大了声音,继续问:
“哦......那他住哪儿?安全吗?”
“嗯,”她点点头,“病房不是家里,我们不说这个好吗?”
父亲没有再说话,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几滴热泪流淌下来,如雨点打在手背上。
涓涓看到他的嘴角渗出一股鲜血,急忙腾出另一只手去拿手帕擦。
血把手帕染出几团鲜红,惊得她的身子如同落进了冰窖--
“爸爸,您坚持住,我马上喊护士!”
“我....只想见见小澜......”
朱先生望着女儿,泪水再次涌出,“我有好多话....要他来......”
涓涓的意识一片混乱,她永远都记不起从病房到手术室那段路,是怎样一步一摔地走过的。
直到博远的手术结束,双腿摔得乌青的她终于等到了走在两位洋大夫身后的章文轩。
“大夫,我大哥他还好么?”
“不那么好,明天还有一场手术,今晚只是取了一颗子弹,还留着四颗。”
章文轩见她神色憔悴,不忍心告诉她,博远的手术不彻底,血没成功止住,随时都可能因大出血而死的残酷事实。
“章医生,我爸爸想见小澜,请您帮忙,告诉我他在哪里。”
章文轩的好,启澜和涓涓说过;而涓涓如姐姐一般的关怀,启澜也告诉过这位正直的兄长。
但他也清楚,启澜的境况是危险的,因而不敢贸然同意。
“我去看看你爸爸的情况,如果不太好,晚上可能要打针。”
涓涓脚步混乱地跟着他回到父亲的病房。
此时,朱先生蜷在床上,雪白的被子盖着头,似乎已经睡着。
章文轩心里一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