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注近处,宫中的花木迎风招展,争放出水味的芳香。
蒲茂只觉得,哪怕是在现下的深夜时分,春季的咸阳内外,亦都是一派的生气勃勃。
他想起了数月前,刚登位后不久,与孟朗的一场谈话。
孟朗在那场谈话中,给他构画出了一幅明晰的蓝图。
孟朗说道:“非严法无以纲纪,非农桑无以民富。无纲纪则上下不辨,无民富则无国强。上下不辨、国力不强,则国家危在旦夕矣!上下已辨,民各安其籍,吏各行其职,国力强大,大王一令,吏民同心,则天下不足定也!
“大秦建国以数十年矣,所以外无尺寸之获者,正是因为了上下混乱,纲纪伦常不定;驱虎牧羊,百姓窘困,此两弊之故也!王令不行,民既穷也,国遂软弱,以至於今。
“空有关中霸业之资,局促山河之间,兵不得一出,王威不得示海内!
“大王如有吞吐四方之志,臣朗敢进言之:宜先除此两弊!”
蒲茂心有同感,当时允诺,说道:“孟师此乃谋国之论,孤自当从。”
孟朗於是给蒲茂述说该如何做,才能正纲纪、富百姓的种种办法。
提倡节约、重视农桑、开山泽之禁、轻徭薄赋,等等,蒲茂而下实行的这些富民之国策,就都是孟朗那时提出的。孟朗出任司隶校尉,也是他两人於那时商定的,这是正纲纪的办法之一,此外的另一个办法,就是扩建学宫,增加太学生的数量,重点招取戎人官吏的子弟入学。
说完了种种具体的举措后,孟朗说道:“设以三年为期,若臣朗之此数策皆能得行,施展顺利的话,我国的国势必然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到的此时,就可视情况而兴兵用军了。”
蒲茂问道:“孟师以为,当以何处为孤用兵之先?”
孟朗胸有成竹,回答说道:“铁弗匈奴,叛服无常,朔方赵宴荔虽臣我国,素怀贰心。朔方之地,我国之北障也,朔方不稳,则咸阳朝夕有事。臣朗窃以为,用兵当以朔方为先!”
“收了朔方以后呢?”
“虏魏东有贺浑邪不臣,北有拓跋鲜卑觊觎,虏魏国主年老,其诸子又争权不休,其国灭不久矣!收得朔方后,臣朗陋见,大王可坐待虏魏内乱。值其乱也,以一将领偏师,北出朔方,大王自领王师出河东,两路合击,会於邺城。虏魏之地,获之易耳!”
蒲茂心动神驰,拊掌称赞,说道:“孟师高计!”问道,“那冉兴与定西呢?”
“冉兴今称臣大王,固是他们权宜之计,彼心定然未服,然既已称臣,且其国小,与其促攻之,不如暂留之。等到大王攻下虏魏,以全胜之威,挟百万精卒,臣朗料不需一兵一卒,一道檄书传至,冉兴肯定就反手可得了!
“定西地贫而兵小强,取之无大益於国,攻之损我军吏卒,与我国间并且有大河为阻,臣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