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依仗着羯兵之骁勇,高力之善战,若不见百姓之哀鸣,黔首之处水火,而乃有争霸自立之念,嗟乎!纵览古今,岂有徒以兵甲、残虐而强者?国虽大,好战尚亡,况乎我徐州地只青、徐,东南一隅罢了,比不上江左,更比不上氐秦如今的地广人稠!唉,天王意欲自立,问我等意见时,我那会儿还积极支持,而今河北、关中、定西,看了一圈,却才知之前的我真是坐井观天,不自量力!”
程远认识到了之前的自己是在坐井观天,这是一个不错的转变,然而,这只是他个人的转变而已,他非常了解贺浑邪,知道等回到徐州以后,他就算有胆子把自己的这番感悟禀与贺浑邪,贺浑邪却也肯定不会听的,说不得,惹怒了贺浑邪,还会给他自己带来牢狱之灾,以致性命不保。想及此处,程远越发的忧心忡忡了。
月下孤影,他独自徘徊,心中想道:“现下氐秦北用兵於幽州,南正在打南阳,其西边的天水郡,定西又似乎将要攻之,是氐秦可能将会三面皆战也,我徐州如果此时自立,蒲茂或许的确抽不出手来,打我徐州,但天王顶多也就只能趁这段时间,过些称王称霸的日子,待氐秦回过劲,我徐州既无江左为盟,又无定西为盟,本就国力不如氐秦,加上独木难支,覆灭必也!这……,唉,天王败亡也就败亡了,我可怎么办?我族数百口可怎么办?”
其女是贺浑邪的一个夫人,贺浑邪若是败亡,其女下场会是如何?这却不在程远的考虑中了。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能解其忧。
即是:赶紧回到徐州,问计於徐州唐士的首领张实。
“程君,你在这儿作甚?”问话的是巡夜的羯人。
程远抽回思路,答道:“帐里太热了,我出来乘乘凉。”
“你这乘凉,穿的也太凉快了吧?”
因为心中有事,出帐的时候,程远只披了件袍子,还忘了系带,敞胸露怀的,这羯人不说,他尚未有觉得,羯人这么一提醒,夜风入怀,小觉冰凉,他顿时打了个喷嚏。
那巡夜的羯人说道:“程君,你忘了么?河北、河南这些地方,氐胡、白虏才刚打过恶仗,地方还不太平,多有贼寇出没,我等去定西路上时,可就在这些州郡遇到过不少的盗贼啊!君快些请回帐中去吧!免得要是碰上贼寇偷袭,兵士们不好保护程君。”
程远说道:“好。”掩住怀,回帐去了。
这天晚上,倒是没有碰上贼寇来袭,不过在随后的路途中,接连碰上了好几拨贼寇。
——事实上,他们碰到的这些,称是贼寇,不如说是由受到战争影响的唐、胡各族之难民、流民组成的求生团伙。最大的一拨,足有四五百人之众。
好在随行护卫的羯人等徐州兵士俱是勇猛敢战的,刁犗、程远在他们的护卫下,於大半个月后,安安生生地返回到了徐州。
进了彭城郡,入到州治所在的彭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