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递了一根树枝给穆子建咬上,从药箱里取了钳子剪刀便开始清剪腐肉,先是肩上的,再然后是腹部那一长条伤口。
苦菜花看穆典可一双素手在空中飞来舞去,所过处血沫飞溅,只觉心惊肉麻。
再看她面色不改的样子,心中惧意便多了几分。
穆月庭则是直接哭了起来。
最遭罪的还是清洗伤口。
千羽的剑法奇快,不式剑留下的伤口又薄又深,想要清洗得干净彻底,就不能手软。
想来那老大夫也是不敢下重手,才好心办坏事,让穆子建平白又多遭了一边罪。穆典可手指捏着纱布,往伤口里剐一下,穆子建的身体便种种颤跳一下,活像一尾正被剐鳞的鲜鱼。
井水冲洗两遍,再洒上药酒,最难熬的这阵子就过去。穆子建吐出树枝,大口地吸吐着灼热的空气,精赤的上身满满都是汗珠。
穆月庭捂着嘴,还是哭出声来。
“去把衣服洗了吧,褥子也晒一晒。”穆典可淡淡道“别光在一旁看着。”
穆月庭抽噎着去捡地上的衣服。
到了这时,她已完全失了主心骨,只能穆典可什么,她就照做。
“阿雪去把房瓦揭了,散下屋里的味道。”穆典可涂着药,又吩咐道。
苦菜花张开的嘴到这时才合上,没放过任何一个拍马献媚的机会,凑上来道“姑娘,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话被穆典可起身的动作制止了。
苦菜花吐了吐舌头,没敢继续惹她心烦。
穆典可走到大树下,就着刚匀出来的半盆清水洗手,就听见穆子建在身后话了“你这么熟练,是经常受伤,给自己清理伤口练出来吗”
穆典可的手僵了一下,看着盆中晃荡着的自己的脸,有些怔怔然。
穆子建哽住了“这几我就在想,你是怎么熬过去的这样的日子你那时、当时你还那么”
穆典可不想同穆子建叙旧情分。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
她这半辈子,短短不到二十载,活得却比大多数饶一生还要漫长。经历的多了,在乎的就少了。
心里都是茧子,剩的位置不多,不想逢人就给。
“我只能帮你处理这些皮肉伤,”她站起来,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貌“至于你的骨伤能不能治好,要等千佛看过了才知道。”
穆子建听出了穆典可的冷淡,想什么,终究沉默下去。
处在穆典可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她应当是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对他可算仁至义尽。
但穆子建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她心中那个可亲可敬的长兄了。
时不往复,流水长西。有些错,一旦铸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是穷尽此生此力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