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妥善筹谋、不走漏一丝风声。
他会这般容易让自己察知他的意图么?
好一会,穆典可才将头缓缓点了点。
她很不安。这种感觉,就像一脚踏出,却踩触不到土壤,让人感到极度地不踏实。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说到底,她是有些多疑的,又兼自负,认定重要的事,从不肯假手于人。
但常千佛瞒她,肯定有瞒她的道理。她似乎更应该相信他。
“我能做什么?”她问道。
“你留在固安堂,”常千佛说道:“你平安,我才能心无旁骛地营救瞿玉儿。”
这话决然不是同她商量。
穆典可从常千佛的眼里看到了坚决,隐约还有杀气,便知兹事体大,直接放弃了与他探讨去留的想法。
“那你呢?”她声线绷得紧紧的,“你会很危险吗?”
常千佛摇头:“谈不上,但事后会有些麻烦。”他紧了紧手掌,好叫她感知自己的力量,加重语气又说道:“我不骗你。”
穆典可垂下眼睫,陷入静默之中。
车厢内骤来的寂静,显出了车外风雨声的嘈杂。风掀毡布声,雨打车轮声,马蹄踏水声……一切杂芜声响,因车内人紧张而烦乱的心绪,全都剥离成单调的音节,各自反复而冗长地奏打着。
于是那突兀闯入的,本该被风雨声所掩盖掉的一声异响,在这一片有序而单调的天地齐奏里,反而显得格外地清晰与醒耳。
——利刃切骨之声,轻而锐,极其短暂。
常千佛心头一凛,尚未做出反应,就听到了外面良庆的怒吼声:“后撤!”
常千佛不由分说转身,长臂一展,箍紧了穆典可的腰身,另一手握拳,砸向车厢后壁。
穆典可虽然失了武功,但杀手的直觉仍在,甚至抢在了良庆示警之前拔出了袖中短剑。
“扑”一声,在常千佛挥拳的间隙,穆典可刺破了板壁,倚仗宝剑之利,迅速由上至下拉出一长条弧线。
常千佛一掌拍出,结实的厢壁便坍出一个大洞。
迎面一波如蝗箭雨。
有良庆挡在前面,常千佛得以展开身形,身子往后一仰,追上疾驰而去的马车,贴厢底抽出一把又厚又阔的沉铁刀来。
反手疾挥,“叮”“叮”数声,击飞背后射来的树根短箭。
此时马车已借惯力冲出数丈,忽然“哗啦”一响,毫无征兆地从中散开,坚实的桑木板碎成了成千上午不知及多片,顷刻泼落地上。
而那两匹拉车骏马已然被切割成了数块死肉,白骨森然,散落在雨水冲刷的街面上。茫茫大雨里迅速汇入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车夫是莫以禅安排的,是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