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震岳给自己的孙子留了一个顶了不起的人。
好几年过去了,他只知道金雁尘进过青州,至今不知他藏身何处。一个精锐的“信”字门,让徐攸南折腾得就跟瞎了聋了一样。
穆典可披发坐在床上。
面前摆着一只红漆雕花的长匣子,装着厚厚一卷嫁妆礼单。
是常千佛亲自拿来给她的。
纸薄,字密,摊开是极长极长的一幅,把她曾经过的喜欢的,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全都搜罗齐全了。
再就是金银锭,玉器,珍珠,琳琅全是贵物、好物,足够她好几辈子吃穿不愁。
雪影映在窗纸上,簌簌地落,她抱膝坐在床头好久,然后把礼单一寸寸卷收,锁进匣子里。
还有徐攸南给的那只草蜻蜓,也一并收起来。
外头叶在拍门,“姑娘,有客人。”
实在想不到这么晚了有谁会来。
穆典可披衣出来,迎面的凛冬风吹得她皱了皱鼻子,借着廊下灯笼红光,看清院中站着一人,披大氅,眉目浓丽,身量颇宽大。
“风雪故人来。”她笑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喜什么喜!”唐宁走过来,解开白裘披风,抖落一阶雪,就往里去。
“怎么选了这么个日子?要不是看你实在没什么朋友可凑数,我才懒得来。”
“老太爷定的。”穆典可笑着跟进去,唤叶倒茶,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唐宁道。
早就知道唐宁是这样脾性一个人,请她来也不是为听她好话的。
如唐宁的,穆典可实在没交过几个要好的姐妹,还有一个就成了她的嫂子。思来想去,觉得唐宁姑且算一个毕竟是过过命的交情。
而且大是个掌门不是?
多撑面子!
幸好唐宁不知道穆典可所想,否则该更嫌弃她了,“你怎么越活越像个姑娘了,野鹰都让常千佛驯成了家雀。”
“你才家雀!”穆典可翻白眼道,“明你穿我的衣服,别披这个白的了是不是故意的?”
……
出嫁前一夜,穆典可没有住在新宅,还是搬回了穆家。
就住在穆子焱原来居住的丹枫院里。
这是下山后,穆沧平对她提的唯一要求。
必须从穆宅出嫁。
穆沧平对她很多事都听之任之,不相见,也不置言,那么这个在他心中占据了最重分量的要求,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达成。
穆典可也轻狂,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她更晓得审时度势。
有一和常纪海一道吃茶,她便问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