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穆沧平有私情?”穆典可冷冷问。
“没有!”金采墨立刻否认,脸涨通红,声音也抬高了,显而易见的激动和愤怒,“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娘!”
“那你是觉得她对不起你了?”
姨甥俩隔空互瞪着,终是金采墨先败下阵来。她垂眼低下头,神色颓败,极长极长一段默。
因室内骤静,先前不觉的风吹树叶声,蛰虫鸣叫声,还有隔壁芷言哄小儿的呢喃声……俱都清晰起来,透窗纱传入。
穆典可俯首小口喝汤,不紧不慢地。
因要哺喂小儿,她总比常人饿得快一些,有夜间饮食的习惯。
白底蓝花的汤匙磕同色碗沿,瓷碰瓷,其声清透,听在屋中另两人耳中却声声如闷雷。
从小所受教养让常怀璇感觉自己不应该呆在这里。
可是穆典可没有张口让她出去。
屋里三个人,两个长辈,但一直是穆典可在掌控局面。
这场谈话会进行到什么程度,金采墨会说出些什么,其实都是在穆典可预料中的。她特意把自己叫过来,明显就是想让她听到本不该让她这个外人听到的,金穆两家的私隐。
“我认识穆沧平,比你娘要早。”金采墨终开口。
那时她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女,对身后一众追求者皆不屑一顾,直到在渭水河畔遇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
他们一众少年伴时常聚在一起谈诗文,论刀剑。他对她多有照顾,她以为他对自己动了情。
结果后来,她领他到家里做了几回客后,他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妹妹。
她的妹妹,江湖第一美人,也是家中最受宠的幺女。
父亲初见穆沧平后,明确表达了对他的不喜,要自己少与他来往。
可是后来妹妹要嫁,父亲也就允了。
出于骄傲,她没有纠缠,甚至连自己那一段未曾破土便已夭折的心事都没有向人提起过。
后来,嫁给了对她一往情深,甘心为她等待了六年的苏鸿遇。
可是心里落了怨。对妹妹不喜,与家人不亲。
“本该是你的对吗?”穆典可说道。从前只是猜测,还是初次接触故事的真貌。老套,不及常奇说的那些故事半分跌宕有趣。
金采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多年的怨也就怨在此处:原本属于她的,被金怜音抢走了。
“你这么想没有错。如果没有我娘,一定是你。以穆沧平心机之深,目的性之强,极有可能你与他的相遇,都不是偶然。可后来为什么不是你呢?都是金家的女儿,娶谁不是娶?为什么要冒着与你撕破脸的风险,冒着一个都得不到的风险,非要换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金采墨没有想过。或许想过,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