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在胜算从‘完全没有’提高到‘仅有理论上可能’的一瞬间,挛鞮冒顿的鸣镝,便射向了东胡王的王帐!
而过去苟延残喘,甚至几度遭受灭顶之灾的匈奴部落,也正式随着那声鸣镝,正式走上了称霸草原的路。
今天,‘匈奴’二字后面,已经不需要再跟‘部’字了。
如今的草原,每个人,都是匈奴人!
每一个部落,都是匈奴部!
换而言之:草原,就是匈奴;匈奴,就是草原。
——除了月氏。
除了那无比愚昧,又至今不愿放下马刀,向挛鞮冒顿献上忠诚的月氏······
“汉人的皇帝,果真是这么说的?”
瓮声瓮气的发出一问,挛鞮冒顿只若无其事的伸出手,用小刀随意切下一块肉,放在嘴中咀嚼起来;
只是那双似是能洞悉一切的锐利目光,却死死盯在了身旁,那身着汉服,却又腰系马刀的贵族身上。
“确实是这么说的。”
“小王在长城以南的朋友还说:汉人的皇帝,还打算给月氏人送一些兵器,好帮助月氏人,抵挡撑犁孤涂的勇士······”
看着眼前,语调中满是谄媚,目光却深邃到看不见内心的汉人贵族,挛鞮冒顿的嘴角之上,也不由泛起阵阵冷笑。
这个人,其实和挛鞮冒顿才刚认识不久。
准确的说:直到第一代东胡王卢绾,死在了挛鞮冒顿赐予的封土之后,直到次年,挛鞮冒顿才见到了眼前这个人。
——故燕王、匈奴东胡王卢绾的王太子:卢不疑;
对于卢不疑的说辞,挛鞮冒顿不疑有他。
但‘兽王’的本能却告诉挛鞮冒顿:这个人,不能轻易相信······
“我知道了。”
“东胡王可以走了。”
毫不掩饰戒备之意,将东胡王卢不疑赶出大帐,挛鞮冒顿的脸上,才终是涌上一抹严峻之色。
“稽粥;”
一声沉闷的呼声,惹得一旁的男子赶忙上前,恭敬的跪倒在挛鞮冒顿脚边。
“汉人的皇帝,你怎么看?”
似是考校般发出一问,就见那名叫‘稽粥’的男子浅笑着抬起头,望向父亲挛鞮冒顿的目光中,却写满了无穷锐意。
“我听说,汉人死去的老皇帝,一共有八个儿子;”
“现在的小皇帝,是老皇帝八个儿子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而老皇帝,撑犁孤涂是见过的······”
闻言,挛鞮稽粥只沉吟着缓缓点下头,算是认可了稽粥的看法。
“这样说来,就又是一头勐虎了?”
“或者说乳虎,更合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