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建宇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或许是因为心情沉郁,铁铉非但没有关门,反而又推开两扇窗,让清冷的新鲜空气吹入房中。蓝桥听到又有脚步声从外传来,猜是侍奉的仆婢或卫兵,扯了下朱高煦的衣袖。朱高煦会意,两人发动轻功,一阵风似的闪进书房蹿上房梁,铁铉因和丁建宇都是心事重重,竟谁也没有发觉。
只听铁铉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道:“这些年来你随我办差,能力不差。其实以你的才学,我本可荐你去外省做个知县,过两年再奏请提你升知府,才算人尽其用。只是我惯了有你在旁,一时竟舍不得让你离开,这件事便也一拖再拖。现在想来是本官对你不住,如今出了这大案,我能否自保尚且不知,就更无力保全你的仕途了。”
“大人!”丁建宇听得浑身一颤,感动地道,“大人对学生的知遇之恩,学生时刻不忘。”
“唉,先不提这些了。”铁铉摇着头道,“军不可一日无粮,如果燕王和大将军即刻开战,以大将军的性子,必然会坚持他那就地取粮的既定计划。到时候老百姓拿着大将军给开的条子找我要粮补贴,我又能从何处调粮给他们?郡主在大典上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若是不能兑现,不但朝廷颜面扫地,更怕激起民变呀。”
“纸包不住火。”丁建宇道,“城东粮仓大火很快便会传得满城皆知,不出五日恐怕便会传遍山东,以小人之见,大人最好先上一道自劾的折子,主动揽下粮仓失火之责,以求朝廷从轻处罚。”
铁铉抽出一张白纸铺在案上,磨着浓墨头也不抬地道:“现在还不是讨论罪责的时候。我必须在这件事传得满城风雨之前想出一个妥善的善后办法。”
丁建宇讶道:“看大人的神色,似乎胸中已有定计?”
“不错。”铁铉援笔濡墨,在纸上写下一道政令,交给丁建宇道,“传令下去,调南郊省仓库粮入城以安民心,虽然只三千多石,好歹聊胜于无,可顶一时之用。”
“大人要用省库之粮来补?”丁建宇色变道,“每年秋收过后,各郡县便会从其下辖地收取税粮入库,收齐后上交府库,府库再会集到省库,最后各省再上交国库。擅自挪用库粮可是大罪,大人不请圣旨擅自做主,到时候论起罪来就是二罪并罚,恐怕是要杀头的。”
“来不及请旨了。”铁铉神色凝重地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们好不容易得到老百姓的信任,决不能轻易辜负。你把命令传下去,让他们今夜就执行,明天一早我必须要让济南全城的百姓知道,我们还有粮,仗还可以打!”说到最后两句,他的语气变得激愤,见丁建宇被他的大义凛然打动,神色不禁又缓和下来,轻轻一笑道:“安抚百姓是头等要务,只有他们确信我们省城屯有足够多的存粮,才会放心去收大将军发下的条子。然后我会立即奏本皇上,请他再拨一批粮过来。”
“可是这……”丁建宇面带愁容,仔细斟酌着措辞道,“济南粮仓失火,皇上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