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去脉已经心中有数,见柳月遥仍乖巧地跪在身前,哑然失笑道:“还跪在那作甚,起来吧。”
柳月遥缓缓起身,揉了揉跪麻的腿,刚想坐到徐辉祖左手侧的一张圆凳上,徐辉祖忽然伸出一臂,揽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会长……”柳月遥脸上一红,有些忸怩地坐好,倚着徐辉祖雄伟的身躯娇嗔道:“会长刚才吓死人家了。”
“杀安萧寒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敢自作主张,我岂能不问清楚?”徐辉祖一边拨弄着柳月遥的头发,一边柔声道,“外面新搭的台子,也是你的意思?”
“是。属下惶恐,想着做戏便要做全套,总要给花语夕吃点苦头,才能堵住白莲教的嘴。”柳月遥笑道,“她现在一到天黑便会开场,一直要到丑时末才结束,每日根据打赏发些自制的小礼物,咱们这钱可是哗哗地赚呢。”
“就这些吗?”
“当然不止。”柳月遥傲然道,“她每天要在台子上表演四个时辰,至少换三套衣裙。等到了白天,她不但要负责指导新人歌舞,还要亲手绣出十方小帕,以及五十张唇印香笺,作为当晚打赏前十名和前五十名的奖赏,她要想在太阳下山前做完,就只能早点起喽。”
徐辉祖莞尔道:“那她这一天可够忙的。”
“属下的目的,就是尽量占用她的时间。”柳月遥咯咯笑道,“她被我安排了这么多事,又肩负照顾安萧寒的重任,一旦闲下来,肯定会找她楼内的心腹传达指令。这样一来,只要我用心观察,她的心腹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她的心腹,现在锁定几个了?”
“四个。”柳月遥胸有成竹地道:“楚水城来的钟家兄弟,司管衣物布帛的景娘,还一个是她的贴身侍女点心。”
徐辉祖叹道:“你虽拿着把钝刀子,却是杀人不见血呀。”
“等擒获了他们,我还可以酷刑逼供,迫问出其余的漏网之鱼。”
徐辉祖呵呵笑道:“你如此针对花语夕,怕不只是为了做戏给白莲教看吧?”
“我恨她。”柳月遥毫不掩饰地道,“我自幼爹娘惨死,在白莲教那边也是受尽冷眼,不得不曲意逢迎每一个人,以竞争成长的空间。后来我被教主派到京城,可以说是奋尽全力才争取到今天的位置,她却可以因着安萧寒的关系,毫不费力地坐到我的头上,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高高在上,远离风月场中的种种龌龊事,我就要没完没了地接客?当我是天生的婊子吗?我承认我是嫉妒,但会长也知道她这两年参与的事,难道换我来做会比她差?”
她一开始说得极为气愤,后来却逐渐带了哭腔,到最后承认嫉妒,更是有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我不服气,我不服气啊……”
“好啦好啦,别委屈啦。”徐辉祖伸手替她拭去泪痕,宽慰地道,“我不是同意你的计划了嘛,只要蓝桥肯和你合作,花语夕没几天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