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脖子有些落枕,便是胳膊、腿也有些酸涩。
轻轻走到床榻前,伸手探了下鼻息,好似跟昨夜一般无二,没什么变化。
此时天色已明,看着费景庭那烧焦的头发、眉毛,漆黑的脸颊,乃至残破的衣裳,关熙怡皱着眉头嘟囔道:“叫你让我走,我便走了,你就能应付了?最后还不是要我来照顾?”
嘴上说着,心里却愈发心疼。叹息着去到厨房里绞了湿毛巾回来,坐在一旁为费景庭轻轻擦拭。
这不擦不知道,轻轻擦拭,那脸上的黑灰连带着死皮一起脱落下来,露出内里新生的粉嫩肌肤。
待擦拭过脸颊,关熙怡怔了下,啐道:“原本就是小白脸,这下怎地比姑娘家还要细嫩了?”
这些时日关熙怡午夜梦回,也禁不住扪心自问,她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费景庭,到底图的是什么。
图财?初见时费景庭穷得直扰民,后来听他说,当时他身上只有几十块大洋。
图色?呸!虽然生得人模狗样的,可此前关熙怡最是讨厌那种油头粉面的男子。
图安稳?这费景庭招蜂引蝶,先有倪秋凤,后来又多了个符芸昭,哪里是个安稳的性子?
思索良久,恐怕,自己图的便是相处在一起的舒适吧?
费景庭从不因她之前的遭遇而轻看她,更不会因为银钱而高看她,只是平平常常,淡然处之。
他会静静的听关熙怡诉说,而后寥寥几句话,一语中的,将关熙怡所有的顾虑、困惑解决;
他会开上一些荤素无忌的玩笑话,起初关熙怡听着不解,待明了了笑点,便会啐上一嘴,抡起巴掌敲打他一番;
他还会贴心的将她送回铺子,待小楼里的马灯点亮,才施施然消失在街角;
他还会在她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挺身而出,轻描淡写便将棘手的问题解决。
他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起初关熙怡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了,但每过一阵,他就会冒出一些新的身份、能力,然后震得关熙怡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关熙怡以为两人之间极其相配,一个守了望门寡,却颇有家资;一个有才华、有相貌,刚刚归国正是起步之时。想来初识便走在一起,今后的日子会是琴瑟相和吧?
没想到不过月余,费景庭的身份便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先是做了大学老师,后来又写了脍炙人口的小说,随即又登上擂台成了津门人口口相传的大英雄。
她还是老样子,他却飞步向前,二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有时候关熙怡也会心生绝望,只觉两人之间再也没了可能。
不想,兜兜转转,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楼里。
叹息一声,关熙怡看着好似安详睡去的费景庭,甚至想着,若是费景庭便是这样,永远也醒不来,那自己便照料他一辈子。总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