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右盟的人……换言之,兵祸犹然可论,这种时候,但凡能快一步,早一日迎上徐州来接应的部队,便可能少一分死伤满地的可能。
“至于说为什么不能等徐州大营的人过来梁郡接应,我估计殿下也懂,来了,曹太守便敢吞了……所以他们不敢来。
“最后,说句更可笑的话,真要拖延下去,路变成烂泥地,未必更好走不说,涣水的冰变薄,既不能行船,也不能用骡马在边上拖行李,反而更累。
“殿下,臣下言尽于此,还请殿下务必信任于臣,让臣继续把队伍往前拉扯下去……说到这个,也不知道殿下想过没有,一旦殿下公开与臣下意见相悖,下面的人就不会听臣下的了,到时候只会更乱。”
说完,高江重重一揖,俯身不起。
片刻后,到底是皇后承受不住,先行开口:“高督公起来吧……我久在深宫,说什么都是想当然,可若是不说,上下又似乎都有怨气,反倒是让你为难了。”
“臣下如何敢说难?”
高江叹了口气,努力直起身子。“倒是让殿下受此委屈,是我这个做下臣的极大不是。”
皇后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如果道路难走,能不能早晚赶路,午间休息,避开泥泞?”
“回禀殿下,那样只会冻坏了人。”高江苦笑。“这还是冬天呢,首要的,还是防寒,便是鞋子坏掉的和累倒的,最后也是冻出病来居多。”
皇后只能作罢。
而高江也再度行礼,转了出去。
人一走,便有一名男装佩刀女官转过身来,一时气愤难平:“殿下,高督公看起来说的有道理,但若是换成圣人在这里,只要一句话,再难再苦他都能改过来,如何会像这般推三阻四,半软半硬的逼迫殿下?”
坐在那里的皇后摸了下自己眼角的鱼尾纹,苦笑一声,倒也干脆:“你也知道他只听圣人的吗?”
女官登时无言。
皇后也只能默然。
说白了,皇后做了十几年皇后,之前还做了十几年王妃、太子妃,如何不懂政治上的规矩?
官场上的这些人,素来都只为自己的权力来源负责。
皇后遇到这么一个丈夫,半点权都不分的,宫里上上下下也都知道,到了高督公这份上,只有圣人能决定他生死荣辱的,又如何会真的在意皇后想法?
所以高督公想的,只是尽快把队伍拉过去,给圣人一个交代,而底下人的性命既然在圣人那里算个屁,自然也在高督公这里算个屁。
双方衡量问题的标准就不一样。
同样的道理,如今皇叔据东都,煌煌然另有说法,靖安台的人自然也不用鸟什么狗屁北衙督公和南衙相公,而且同样懒得去鸟皇后,他们只想快去快回,了了此事,然后随曹皇叔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