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却水汪汪的仿佛泪光滢动,叹了口气,道:“许官人,你们男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你们男人的心,却像天上的云一样捉摸不定……”瞟了他一眼,嫣然道:“我可糊涂啦,像你这样半大不小的男娃儿,又知道什么男女之事?”
许宣脸上微烫,便欲反唇相讥,心中忽然一凛:是了!这妖女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倒了全来,就连那些肉麻隐秘的情事也毫不避忌,必是早已起了杀心。无论我告不告诉她林灵素的下落,势必都会杀了我!
抬头望去,灰云雷火,滚滚闪耀,那只海东青却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心中剧跳,咬牙暗想,罢了!不管有无“救兵”,何时到来,先趁着妖女沉湎回忆,感应岩浆烈火,杀她个措手不及再说!
又听李师师道:“那天夜里,我攥着罗帕,回想着他的那首词,反反复复地猜测着他的心思。‘不恋单衾再三起。有谁知,为萧娘书一纸’,他说的‘萧娘’是我么?‘书一纸’是不是那张写满了他名字的纸笺呢?他真的因为念着我,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么?越想越是意乱情迷,鬼使神差地推开窗,朝他与‘师师’的厢房望去。
“却见月满西楼,一个人影倚在阑干边,正双目灼灼地凝视着我。我当胸如被重锤猛击,霎时间呼吸不得。是他!是他在看着我!我耳颊滚烫如烧,想要躲到窗后,全身僵凝似的一动也无法动弹,泪珠忽然模糊了视线。
“他也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眸就像暗夜里的星星,闪闪发亮。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见他的话语,但那一刻,却明白了他所有的心事。在我这一生中,从未有如那一刻般幸福喜悦,过去没有,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了。
“我们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对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更梆迭响,有人提着灯笼从长廊里走来。我如梦初醒,急忙关上窗。等到更梆声越紧越远,小心翼翼地重新打开窗子时,他却已经不见了。过了一会儿,远远地传来大门‘吱呀’开关的声音,接着骏马长嘶,蹄声渐去渐远。他就这样趁着天色未亮,突如其来地离开了‘章台园’。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波澜不惊,我苦苦地等着他的音信,度日如年。直到那日午后,‘师师’突然将我叫到西厢房。我见沉香立在门口,满脸幸灾乐祸,隐隐觉得不妙。刚跨过门槛,便听‘师师’冷笑一声,道:‘李姥可真是慧眼识珠,做得一手好买卖。看不出你这没人要的小娼货都已经值上一千贯了!’
“我猛吃一惊,她忽然一掌重重地掴在我的脸上,将我扇倒在地,接着抓起沉香递来的木棍,一边劈头盖脸地朝我打来,一边厉声喝道:‘小娼货,我教你的那些招,都用在勾引美成上了罢?居然勾得他神魂颠倒,花了几年的俸禄为你赎身来啦!’
“转眼之间,我便被打得满脸是血,只能抱头蜷身,强忍剧痛,但心里却惊喜激动得像要炸开来了。原来美成为了替我赎身,暗地里凑了一千贯钱,委托他的朋友来买我为婢。李姥见他指名道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