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会议直到清晨卯时还未结束。
这官司中双方有讼师状师来写诉状、作辩护都不稀奇,但让百姓来参与审判决议甚至能直接影响到裁决结果的事件可就不一样了——不说后无来者,但在前着实是没有古人的。
贺难向众官员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这些人的表情可就精彩了——因为这无疑是将判官手中的权力让渡给了百姓。
这并非是“需要斟酌”,而是“绝对不许”。
列位想想,他们朝九晚五十年寒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出人头地么?而出人头地的表现,不就是手里的钱比别人多,手里的权比别人大么?
好不容易揽到了权,现在让他们把权力分给别人?
做梦。
“荒唐!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位满头白发,须鬓皆白的老官员喝道,此人是水寒郡郡城典学曹丁满。“寻常百姓识字的都没几个,如何能让他们参与法务事?”
“丁学曹,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贺难侃侃而谈:“不识字又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不明事理,须知许多人读书的本事不差,但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反倒不如那目不识丁的升斗小民分得清是非曲直。”
“胡闹,我等既然饱读诗书,考得功名,自然是比那些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之徒高明的多。”说话之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身形庞大,头颅细长,乃是郡城长史钟晋。
“那可不一定吧钟长史……”贺难轻蔑一笑:“据我所知阁下的公子已经二十有三,连个秀才都没混上依然能在郡城里领取与书佐等同的俸禄……你还是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管别人拉不拉屎吧!”贺难自己是干实事还不拿钱,对那些个以权谋私吃空饷的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边长史钟晋被贺难一炮打的晕头转向哑口无言败下阵来,立刻有人再顶上:“贺难,我承认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且不说这些百姓是否读过书,是否明事理,你就能保证他们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这位是从事庄严,他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只是仍怀揣着疑惑。
“庄从事此言差矣,可我等官员审案断狱向来都是一言之堂,仍不免冤假错案,此时群策群力又有何不可?”贺难回答道。
这边话音刚落,又有治中从事岳知云厉声喝道:“贺难小子,你的意思是说我等一干官员还比不上那些草头百姓?莫非你这是视我们于无物?”
贺难冷笑一声,当即开腔,问号三连:“老毕登,我不说你还有脸提?你在水寒郡也有十年任期了吧?你要是真‘有物’还轮得到葛新去杀尹世杰?”
贺难在此舌战群儒并非闲的慌,而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若是真想逼迫众人,大可拿周獠的官位对这些人施压,再不济直接拔出无柄刀来也能震慑住他们,但贺难仍然坚持“据理力争”的原因就是——既然他想让百姓来“投票”决断葛新有罪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