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氏站起的身姿若狂风里的枯草,狠狠一个踉跄。
她如何不明白,今日丈夫和婆母不过是一个唱着白脸,一个唱着黑脸,哄着她、逼着她答应了而已,她不肯,却未必父亲母亲不肯,到底,她已经不成了!
世家大族便是如此,亲情总是排在盘根错节的利益之后,或许,父亲母亲连丈夫的继室人选都已经挑好了吧?只待她一咽了气儿,就要送过来了。
文氏出了门,便看到长女站在门外,月色里,她看不清长女的神色,只由着女儿搀扶着离开了太夫人的院子,才哑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了,你要记着,记着今日听到的。记着那个女人和贱种,是怎么不声不响折磨着我的!”
姜沁月微眯的眼睛似天上弯弯的月芽,有朦胧的光晕,叫人看不清底色,只心急道:“母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好好养着身子才是要紧啊!”
文氏扶着花园里一颗桐树粗壮的枝干,喘息道:“难了,难了!母亲已经不成了,没多少时日了!你弟弟没有福气,咱们便也没了福气,若他还在,咱们母女如何落地今日地步!我这一辈子,为了这个府邸付出了一切,到临了了,一点颜面都不肯给我留下!”
姜沁月见母亲如此,便只能暗藏起了所有的锋利,安抚道:“母亲,您别这样想。咱们还是好好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