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的人在一旁冷眼的看着,怨毒至今难消。
索性大房夫人稳重利索,丧事治的也算有条不紊。
因是嫡亲的孙女,姚意浓已经换上了一身雪白的孝服。
罩着一件银色绣往生莲暗纹的比甲,油润的青丝以一只银簪挽就,稀稀落落的簪了数朵指腹大小的霜花,素雅清简,衬得一张水仙般的精致脸儿愈发娇柔楚楚,细长的眉下美丽的杏眼含着泪,正含情欲语的巡过灵前行礼的那张清隽面孔。
只一眼,泪水滚落,惹人怜爱。
繁漪没有回头,不想去看他是什么样的神色,或者说她无法接收看到他此刻面上会出现怜惜的神色。
终究,她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探究。便只能抿着一抹淡漠与悲然的神色垂首跟在慕孤松的背后。
京中的姻亲差不多都到了。
相互寒暄着,叹息着,在灵前行了礼。
瞧着姚氏这个长女竟是没来,少不得要问一嘴,慕孤松皆以妻子“一时受不住打击倒下了”为由解释过去了。
索性姚氏前头“病重”长久,倒也没人怀疑什么。
如今繁漪也不是姚家名义上的外孙女,便也不必去安慰那些个表姐表哥的了,正好遇上了洪夫人带着怀熙来吊唁,表姐妹两便去了偏厅说话。
忙中易生乱,刚坐下繁漪就被泼了一手的茶水,滚烫的,小丫头吓的忙是跪下了。
怀熙睇了那丫头一眼,轻轻替她擦去手上的茶水,冷道:“怕是有人想见你了,也不知是什么心肠,竟叫丫头拿了滚烫的茶水来泼你。”
小丫头伏的更深了,声声告罪:“奴婢带慕姑娘去上了膏子吧!”
繁漪甩了甩知觉迟钝的左手,一片通红,火辣辣的痛慢慢攀援而上,淡淡扬了扬眉:“人家如今视我为洪水猛兽,若不是有把柄在我手里,怕是今儿就要让我留下命来了。我去瞧瞧,你快回洪夫人身边,别落了单。”
小丫头带着她七绕八绕的去到三房所在的畅和园。
一进园子便见姚柳氏的娘家大嫂邵氏端坐于小花园中,见着她来,倒也客气,含笑着请了她坐下。
睇了眼她的左手,抱歉道:“只是想请慕姑娘来说说话,不想姚家的小丫头如此不机灵,倒是伤了你的手了。”
小丫头缩了缩,赶紧识趣道:“奴婢去替慕姑娘取烫伤膏来。”
繁漪浅淡一笑,只静静看着围绕在亭子周围的小桥流水。
这宅子原是某位郡王爷的别院,修筑的极是雅致富丽,因为那位郡王牵扯进了厌胜之术里,被削爵落罪,私产便也全都罚没了。
三十年前辗转被皇帝赐给了姚阁老,又经三十年的布置装点,不可谓不富贵了。
可见清贵世家的“清”字和两袖清风的“清”,从来不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