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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华扶了妻子起来,在次间的圆桌儿旁坐下,又细心给妻子布了菜才坐下,叹息道:“自宋公子没了,他也没了那劲儿,如今也不骂人了,讲完了事儿便窝在舍里对着书册发力,半年多的时光老了许多。”
繁漪端了碗筷一时间有些失了滋味:“宋大人也是无辜,独子就这么葬送在旁人的算计里。”
勺儿在粥里舀了舀,犹豫了一下,“宋大人左不过五十来岁,照理还是能有子嗣的,晚些我去信扬州,请外祖父给请了密宗法门的姑婆来,悄么声儿安排着给他瞧了,若是再有个男嗣,也算补偿了。宋公子的死虽不是咱们造成,少不得也有咱们的缘故在。”
密宗法门,在民间指的是看男女生育一事的医术。
因着扬州青春店子多,从良的女倌儿也多,这宗生意终是扬州一带最厉害。
只是时人忌讳名声,男子更是怕被别人说一嘴的“无能”,便也不大肯去请了姑婆来瞧。
楚家如今的生意扎根在扬州,楚老太爷出面自能请来最好的姑婆来,到了京里,随便寻个由头机会便也能瞧了究竟了。
琰华目色温柔的望着她,徐徐叹了一声道:“也好。这样也多少弥补些。”
静静用完了早点,送了琰华到了外院,算来她们成亲也快三个月了,还是头一回能早起了送他去上衙。
或许在长辈眼里头,她压根也算不得什么好媳妇了。
不过那又如何,上辈子小意而隐忍的活着,还不是没人念着她的好、她的可怜么!
这一世,总要活的肆意些的。
反正他也包容的下这点子骄纵任性。
回身走的脚步微微一顿,繁漪心惊的发现自己患得患失的同时,心里头的想法却仿佛将丈夫的心思拿捏住了一般。
熺微的天光带了薄薄的暖意自高大的桐树间打落,有细小的尘埃在光线里缓缓浮动游曳,莫名生出一种如梦的惆怅,这样矛盾的心情大抵是“心魔”与“自在”在相互较劲吧!
且看,是能胜了。
进了屋,繁漪低声问了:“冬瓜糖备下了么?”
晴云端了个山水纹的碟儿来,小心捻了一颗道主子嘴边,细心道:“姑娘就着奴婢手吃。灶头那里热水还未烧开,冷水洗了不舒坦。”
瞧她含了几下便又伸了手去,“姑娘快吐出来。”又忙端了热茶过去:“漱漱口,这样也有用了。”
繁漪看了她一眼,温温一笑,漱了口,点了盛烟和冬芮一同去长明镜请安。
春日清早的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冷不防吸了几口,呛了心肺,有些压制不住的轻咳。
行云馆离长明镜近,出了院子绕过一座莲池便到了。
五月时节,莲池的硕大荷叶已然蓬勃舒展,朝露在脆嫩的叶片蒙了薄薄一层水雾,好似六月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