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凉还是伤口的痛难忍,垂在足边的裙摆有颤抖的弧度,盛烟忙提了裙摆跪下,磕头道:“奴婢不敢说没有丝毫的怨言,可主子已经给了脸面,是奴婢自己无能,若是真的将自己的错归咎到主子身上,奴婢便做不得人了。何况,奴婢一家子十几口人,不能因为奴婢蠢笨而丢了性命。”
繁漪笑色温柔,却又显得那么不置可否,只是凝眸于她,似乎想借着月光看透这个躬身垂首难掩轻颤的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琰华目色如泉地望着那张温柔而小巧的面孔,仿若沾了月色的幽蓝,沉幽而难测,一身无形的坚韧盔甲,任凭刀光剑影侵近,终无人能窥破她的心境。
但他,能感受到她与他相通的心跳,有温热而绵长的余音共鸣。
薄唇抿了抹笑意,转而淡漠道:“那东西让你埋在何处?”
盛烟袖在窄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才能抵御主子眼神里的探究,吸了深夜凉意的嗓音干而涩:“绿梅盆里一个,辛夷树下一个,廊下转角一个。”
繁漪这些年杂七杂八的书籍看的多,一听便晓得是什么阴毒的阵法了:“劫月阵。咒人暴毙的。”
晴云冷冷啐了一口:“心思可谓恶毒!”
繁漪漫漫一笑,不在意道:“他的恶毒,不是你们单单看到的。”
那个人的算计可长远而精明着呢!
晴云不大明白:“她那样的智商,还能绕出什么算计来。”
轻轻觑了她一眼,繁漪没有回答,只又问向了盛烟:“后来怎么又挖出来了?”
盛烟只觉那样刺骨的风吹在身上直如火烤一般,沁出一身又一身的汗,贴身小衣似一双手紧紧掐住了她,叫她无法轻易动弹,舒展不开:“奴婢怕有人监视,所以埋下了。再趁无人时悄悄起出来烧毁了。奴婢虽蠢笨,却也晓得,若是主子落了难,做奴婢的哪里还能保全自己。”
繁漪长吁了一声,平而缓,叫人听不出太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