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密切,导致百姓不知畏官,惟畏惧乡绅的情形。
使上下之情能否通达,完全操纵在地方乡绅手上。
而且世家大族平日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寻常百姓效法的对象。
基于此,老人年轻的时候,多仰仗地方乡绅,笼络彼辈,使其臣服,以打通上下关节,使政令通达。
政治理念是只要地方乡绅行为举止,都能符合礼法,就可以收到风行草偃之效。
后来到了晚年,他又发现完全依赖地方乡绅,虽然政令很容易传达,但是如果遇到影响地方乡绅利益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了办法。
渐渐改变了态度,但是终归是年龄大了,且积弊难改,终还是辞职归乡了。
在外奔波了一辈子,回到家乡后,才发现家乡的风气更甚。
乡野之间,械斗成风,宗族气势之盛,使他感到咂舌,知道此风不可任其生长。
先不论朝廷得失,只论好斗狠的风气,最后受伤最大的,仍然是八闽啊。
“为政难不难?”
听到老人的问话,耿定向说道。
“不难。”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老人睁开眼,认真的看过去。
耿定向没有再迈关子。
“为政不难,只要不得罪巨室。”
此人倒是有趣的。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通过他所讲的政令,对他以前经历的打听,加上今日的谈话,老人已经知道此人是个什么样的官呢。
此人,不按照常理,内心只有得失之论,对政事有一套成熟的理念,是一个可以办事的人。
但是在办事的同时,还会兼顾自己的利益,例如把自己的家乡升格为县。
此人的能力,超过了绝大部分的官员,包括了自己。
老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对大明的感情,对家乡的感情,使得他不愿意两者受损,是八闽之地不多的目光长远之人。
福建清田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他在看。
也在等。
他是林允同,嘉靖五年的进士,嘉靖七年就主试地方,在浙江两广办过学,做过都察院都御史,巡抚过地方,做过两京几任尚书。
福建籍出身,做过最大的官,门生故旧遍布朝纲。
而耿定向。
是嘉靖三十五年的进士。
两者的差别,犹如一道鸿沟。
别看耿定向是福建的巡抚,不管论资历还是人脉,都远不是面前这个老人的对手。
福建布政使不能全心全意的配合自己为政,耿定向想到了他。
而老人早就在等他了。
“放权地方容易,收回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