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偏远之地,税少且民寡。
这令刘侃不满。
八闽之地,并不比其余地方差,小视八闽,就是小视他,这种感觉使得他觉得自己被侵犯了。
他虽然不是福建人,但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福建人。
而清丈田亩的大事,竟然也不交给福建官员,而是委派信任巡抚,来督促福建官员办事。
朝廷不光轻视了八闽,也轻视了他。
凭什么?
他和福建有识之士,多年来的努力,凭什么就这么被视而不见?信任巡抚又何德何能,来置于他之上?
作为想作为的封疆大吏,他是有抱负的。
事已至此,他不会抱怨,更不会故意拖后腿。
但是在清田一事上,他真的尽力了吗?宋豫卿看的很清楚。并没有,这位同僚心中有恶气。
而新来的巡抚,同样也是一个傲慢的人。
有能力的人,都傲慢啊。
宋豫卿感叹一声。
“兄认为南安百姓拒法之事,改如何处理呢?”
虽然不知道巡抚找他会是商量何事,但是宋豫卿要做好准备,把事情都要先琢磨一番,不然介时巡抚问起,他临时起意回答,总会有失偏颇。
刘侃放下茶杯,思索了片刻。
“宗族自治,这是国情,也是朝廷许可的,宗族自治,有助于国家对地方的统治。”
宋豫卿点点头。
他们都是多年的地方主官,对国家政治极为了解,不会肤浅的只认识表面。
宗族产生的族权,作为一种系统的权利,是朝廷不可或缺的补充力量。
不光辅助地方官府在乡野的政权,加强对百姓的控制,也是维护国家统治的重要秩序。
保甲为经,宗法为纬。
两者结合下来,才能牢牢的治理住百姓,限制住百姓。
而新来的巡抚,动了宗族的部分权利。
调节和裁判族众之间的纠纷,本是宗族的职能之一,不管朝廷认不认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巡抚想要以此为突破口,吊住宗族配合地方官府清丈田亩,想的太轻易了。
此种方法,在其他地方可能行得通,在福建则绝对行不通。
宋豫卿认为耿定向犯了经验上的错误,他可能在其他地方是一个能官。
但是在福建上任时间太短,对福建地方的情况掌握的不够。
只不过,有时候他换位耿定向的身份,对耿定向的苦衷有所理解。身负皇差,掌握大势,连刘侃都不敢对抗,这是他的优势。
但是成也此,败也此。
清丈田亩之事,国家着急,巡抚也着急,可是福建的形势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