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若在承平年份,这种卫所兵公然逃亡是要受到严厉惩处的,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上到巡抚衙门,下到各卫所,都无人反对。
从崇祯十五年底到崇祯十六年的三月,近三个月的时间,登莱一带都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唯一不断传来战报的是潍县,图尔格的兵马围攻了一阵,无功而返,索性扎下大营,静等主力返师,而在鲁南的阿巴泰并没有因为图尔格的失败而担心,其兵马接连出战,在鲁南和苏北纵横驰骋,连下城池,除了在海州,那些不听话的蒙古外藩被小袁营击溃,一直没有多大的损失。
到了三月初,阿巴泰大军抵达莒州一带,再北上便可达潍县一带,但是阿巴泰并没有着急北上,其间莒州一带春季来临,草木渐青,便让大军解鞍放牧,休整起来,看样子没个半月二十天的不会北上。
崇祯十六年正月,登州难民营。
营中的难民正排队去粥厂喝粥,粥棚之中已经排出了歪七扭八十几条队伍,这些队伍有长有短,是把难民分为男女老幼,每个饥民都需要按照自己的性别和年龄,去各自的通道领取粥饭,这是曾樱的安排,目的就是让饥民中不得出现恃强凌弱的现象,再配合动不动就杀头充军的严苛法令,登州一带纵然涌入了上百万的难民,也保持了基本的秩序。
在粥厂旁边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难民营,饥民用树枝和泥土搭建出地窝子等容身之处,在难民营中,不时就有臂挂红布,手持棍棒的士兵出没,维持秩序。
今日的情况有些特殊,从登州通往难民营的道路上,老远就可以看到尘土飞扬,上千的马骡驴子,甚至还有小车向这边快速行来,喝完粥的饥民打眼看去,发现这些人装扮大体相同,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女的骑着驴子或坐在车上,身穿艳红小袄,头戴红花,手里提着各类点心盒子或鸡鸭鱼肉,而男人或者牵着牲口,或者提着礼品,这些男人与山东本地的相比,看起来矮小了一些,皮肤黝黑,但脸上容光焕发,身材魁梧有力,大部分人面露凶光,腰间更是悬挂各类兵刃火器,这让饥民个个让道,不敢靠近。
“哎,真是奇怪,这些女娃像是过年回娘家,男娃却好似要打仗一般,这是什么西洋景儿?”饥民之中一个面色枯槁的老汉嘟囔道。
其身边一年迈女人抱紧了怀中的儿子,裹了裹身上那件破袄,说道:“看人家一个个打扮这般神气,好像出嫁一般,咱二丫若还在,穿着红袄,定然是比这些女娃好看的。”
“你再说!”那老汉抄起棍子,对着自己女人就是一阵抽打,一直到他儿子趴在母亲身上挡住,才是不再打了。
“若不是卖了二丫,儿子便是要死了,你我也得冻死,哼,你这个该死的婆姨。”老汉扔掉手中的棍子,依旧骂咧咧不止,周围饥民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一幕他们见识了许多次了。
这一家是从莱州逃难来的,年前就是到了,天冷的吓人,儿子已经是冻生病了,恰逢东番义旅在买人,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