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应城、请赏、作戏、游览整个赫图阿拉,再到护送塔斯哈等人到宁古塔,一桩桩一件件,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一些重要的细节更是没有放过,文在成几个人细细听着,直到金正进说完,文在成说:“看来东番不是轻兵窜掠,而是要厉行统治了。”
“是啊,宁古塔已经没希望了,反了他娘的,早反还可搏个前程,晚了就只能保命了,若是一个不慎,耽误了时机,怕是连命都没了。”当下便是有人说道。
“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富贵,贸然行事,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文在成毫不顾及的给手下泼了凉水。
几个人坐在那里,相顾不言,许久之后,文在成看向盘坐在地上的金正进问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金使者可有办法?金使者,你虽无畏死亡,但若是活着,你与你弟便是有富贵荣华,不如与我等一道谋划,可好?”
金正进道:“不知道诸位大人以为,宁古塔屹立于此地的原因是什么?要知道,这里满洲兵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千数,骑兵靠蒙古,火器用朝鲜,而今,宁古塔战兵三千余,满洲却不过十分之一,为何城内各族都是以满洲为尊,不敢异动?”
文在成想也不想,说道:“满洲人少,其余兵卒各有统属,汉军、蒙古、朝鲜相互挟制,朝鲜兵虽多,却又分数各派,与满洲亲疏不同,上下不得一心,便是有二心,也是不敢异动。”
金正进摇摇头,认真说道:“这只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是恐惧,汉军、蒙古和朝鲜几十年来为满洲所虐,恐惧早已深入骨髓之中,奴性已成,是以不敢妄动。”
众人都是不说话,但他们知道,金正进说的没错,对满洲人的恐惧是朝鲜所有人的集体回忆,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感同身受的,文在成问道:“金使者这话何意?”
金正进说道:“我们的内心有被满洲人支配的恐惧,所以,即便满清颓势已明,众人也是畏首畏尾,不敢做第一个出首之人,唯有另外一种恐惧取代满洲人对我们的支配,才有可能上下一心,共抗满洲。”
“另外一种恐惧,是什么?”众人不解。
金正进说道:“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如果满洲人逼着我们所有人去死,那么大家反抗吗?”
“若是必死局面,自然不会有人迟疑。”文在成说道。
“但是怎么才能有这种局面呢?”另一人问。
金正进道:“只需要放火和投毒便可以!诸位大人,宁古塔存粮已经不多,苦苦支撑也不过是希望盛京来援罢了,而城内水井只有两口,若是放火烧掉存粮,给两口水井投毒,没吃没喝的情况下,当如何?”
“要么出城迎战,要么婴城而死!”文在成站起身,兴奋说道,这两个局面,无论是哪一个,都必然会导致宁古塔守军战败,到时候自己都是大功一件。
那最坚定的反正派军官站起来,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投毒,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