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的那只是申无缺的一家之言而已!从所有人看来,为了区区一个申无缺,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完全不值得的。”
皇帝道:“你刚才那一番话,想要说服的不仅仅是廉亲王,你真正想要说服的是我吧。”
厉阳郡主沉默好一会儿道:“陛下,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这个人也是不怎么怕死的,但是我害怕陛下之位被颠覆,我害怕大夏皇族的道统被颠覆。”
“我刚才重复申无缺的万言书,不仅仅是为了说服您,也是为了说服我自己。”
“如果真的因为我们的冒险主义,因为我的幼稚天真,真的断送了皇帝陛下的皇位,断送了夏氏皇族的千年道统,那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法弥补。”
皇帝道:“结果没有出现之前,大概谁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申无缺在赌,我们又何尝不是在赌?他如果赌输了,他如果高估了我的决心,那申公家族就直接灰飞烟灭,他也粉身碎骨。而我如果赌输了,那就失去皇位,乃至于断送千年皇统。”
厉阳郡主道:“前进半步,可能粉身碎骨。后退半步,又会如何?”
皇帝道:“苟且偷安。”
厉阳郡主道:“当年先帝,是不是也痛苦挣扎过很久?最终还是选择妥协?导致了赢柱公爵的灭亡?”
皇帝道:“先帝的当年局面,终究比我要从容一些。”
厉阳郡主道:“如果当年先帝选择对抗到底,又会如何?”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大概结局更惨,因为当年没有西方教廷的入侵。”
厉阳郡主道:“西方教廷入侵这算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有利局面了。当然这个大局,有可能利于敌人,也可能有利于我们。”
“但也正是因为当年先帝的妥协,才导致陛下您现在的立足之地如此狭窄。”
斗争到底!这句话说出来很容易。
但是想要做到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现在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来,皇帝陛下都远远没有到刺刀见红的时刻,更没有到皇帝和天空书城彻底撕裂的时刻。
距离那条安全线,好像还有很远很远。
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也就是这一点。
你觉得距离安全线很远,所以麻痹大意,在你还能反击的时候,因为担心后果太严重而不敢反击。
结果忽然一夜之间,安全线就到你的面前。
这个时候再想反击,已经来不及了。
斗争最恐怖的当然是冒险主义。
但斗争更恐怖的是对敌人,对困境充满幻想。
现在对于皇帝而言,真的就是生死抉择。
要不要相信申无缺的万言书?
要不要相信他对未来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