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叶宰进来,一挥手示意先坐,自己则低头看起桌上的文件。
待小厮送上茶水关好了门,张论抬起头认认真真打量起叶宰。
“难道有什么不对?来之前叫叶贵帮我梳过头发了啊。”叶宰正了正头上的官帽,身体不由坐正了一点。
张论突然说道:“叶良臣,是不是你?”
说罢,两眼暴发出慑人的寒光。
叶宰感觉到了这股压力,心里惊了下,表面却不动声色道:“抚台,职不懂您的意思。”
“那封弹劾!”张论声音转厉,给叶宰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弹劾,什么弹劾?”叶宰知道事发了,不自然地挪动下屁股,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回答。
张论眼睛依然罩定叶宰,自顾自说道:“周巡按在重庆,按察司困在城内,其他人老夫自信没得罪过。只有你,你能给都察院提供成都的准确消息!”
“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宰摊手道。
“因为你想取老夫而代之!”张论直接戳破了叶宰的谎言。
“抚台,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您平时待我不薄,人心都是肉长得……”叶宰立刻叫起了撞天屈。
“不必再说!”张论摆手打断,身体突然像泄了一股气,先前的慑人气势不再,意兴阑珊道:“本官怪不得你。毕竟都是十年寒窗过来的人,谁又不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呢?你如此想,老夫又何尝不是如此想……”
顿了顿后,他抬手揉着太阳穴,沉声道:“良臣,好自为之!你的功劳本官会帮你报上去,我帐下的一个幕僚身亡也不追究了,回去吧。”
“不是,抚台,这两件事都和我没关系!容我再说两句……”
“来人,送客!”
…………
郁闷地从抚衙出来,叶宰又马不停蹄拜访了左右布正,按察使,粮道、学道……
但没有一个人见他,像躲瘟神似的,要么不在,要么生病,都让他吃了闭门羹。
倒是学道衙门相对清水一点,舍不得仍掉叶宰每年三次的孝敬,派了个小厮潜入叶宰下榻客栈。
没有写信,就只代话。
“叶副使,张巡抚被弹劾一事,两天来已在成都传遍。今日上午抚衙又传出的消息,说就是你做的。我家老爷倍感无奈,不得不随大流与你生分一点。
不过,张抚台有容人之量,并未吩咐各部门与你为难。叶副使以后当尽力与张抚台缓和关系,有需要为兄代为转圜的地方请直言,为兄义字当头,当仁不让。
这次得罪了,过段时间,为兄多给你建昌十个秀才名额。”
踏马的,都不是好相与的!老子要没元宝石,活不过三集。
叶宰带着无尽的郁闷,灰溜溜带兵返回建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