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也一减再减……”
王长史倏地抬起来,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骂道:“马广波,休要血口喷人,无中生有……”
马广波理也不理,继续给叶宰算帐:“还有临时加派。栗如今年上半年:
三月间,布正司突然下达公文,要取豆米两千石、草一千束,运到鄣德天平山百户所交纳;五月,布正司下文,叫下官于怀庆当地购健骡百头、布袋五百条,送到河阴广武山百户所交纳。这两地挨着怀庆,路途近任务也算轻省。
再说点重的远的,同是五月,布正司双下了一道公文,勒令怀庆府制作铜锅百口、买战马百匹,送到河南府弘农卫。就不说路途遥远了,我们怀庆哪里来的铜,哪里买得到马?
抚台,下官真不是在叫苦。您看,这些采购的银两都得怀庆府出,而且都不说明应在哪项钱粮中开支,以后又该怎样报销核算。只是说延误了便以军法论处!”
叶宰点点头听进去了,便问:“你都说没收到多少赋税,又哪里来的银子?”
马广波神情一黯,摊手叹道:“上峰指派,我等底下官吏哪敢拖延,不得以……只能分派于民间……”
霎时,叶宰心头的怒火顿时一股一股往脑门上窜,真想跳起来一巴掌抡圆了打向马广波,可转念一想,这种事又岂能只怪马广波?大明何处不是如此?
后世有句话叶宰非常赞同,“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
叶宰在镇正府虽然工作不久,但对这句话却深有体会。上级政府、上上级政府、乃至国家的各个部门的各种政策,最后都得经过基层干部来传达、组织和落实。
有时候命令来得急要求立即反馈,这就需要基层干部发挥主观能动性,做一些不那么“规矩”的事。
当然,后世网络普及,想随便欺负小民就得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想到这儿,叶宰叹息道:“私派多于正赋,混乱多于秩序,以至民不堪命,怨声四起啊……”
“谁说不是呢?”马广波陪着叶宰叹了一口气。
叶宰斜眼看了眼马广波,心里给他下了个定义:此人是一个典型的文人官僚!
他看不起武人,提防宗藩,对百姓的疾苦也有一定的认识,但是,却仅仅浮于表面止于感慨,根本拿不出解决的办法。
你踏马守着潞王府,居然把摊派搁到小民头上去。
怀庆府一大半都是潞王府的佃户,这些佃户不用交税,没有摊派,也不用服徭役。可想而知,剩下的一小半平民过得该是何等的苦日子!
但凡你管紧一点,不让潞王府低价收田,制止农户投献,怀庆的税基怎么可能才这么一点点?
叶宰手里有个数据,怀庆府一年上交蕃库的银子才踏马七、八十两,可笑之极!
哦,此处要除去实物税及加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