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筐洁白如雪,纤细如丝,柔韧耐折,一看就是绝佳的麻纺原料。
“这...这些麻纱从何而来?”温泰昏黄老眼睁圆,指着那筐品质上乘的麻纱,惊声问道。
朱秀微笑道:“想必温公也看出来了,粗麻纱这一箩筐,正是温氏绞麻作坊所出,而细白麻纱这一筐,呵呵,是学生这两日临时找人绞练的。”
温泰震惊无比,急忙抓起细白麻纱仔细搓捻,果然,水分黏湿,放到鼻下嗅嗅,还有一股刺鼻气味。
“你...你竟然懂得绞练麻纱?”温老头万分稀罕地瞪着他。
朱秀淡然道:“学生所学驳杂繁多,区区绞练法,小道儿,不足挂齿!”
温老头噎得说不出话,据他所知,能将麻纱绞练的如此白净细软,却又不失韧性,只有江南一带的麻纺世家有此本事,再配合苎麻作为原料,绞练出的麻纱,那都是一等一的贡品。
温氏绞麻作坊产出的麻纱,大多只能用来纺织成粗布,属于产业链的底端不说,品质也比较低劣,价格完全不占优,全靠量大才有一定的利润。
麻纺行业的顶尖匠人,还是多集中在朝廷官坊和南边各大织造户处,彰义镇这样的穷乡僻壤,实在找不出具有高超工艺水平的绞练工。
温泰嘴皮子嚅动着,咬咬牙道:“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朱秀笑眯眯地道:“如果温公愿意,学生可以将新式绞练法全套工艺传授给温氏,包教包会!以泾原两州的麻皮质地,如果采用新式绞练法,卖到关中河东的价钱提高三成,完全不是问题。”
温泰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条件?”
朱秀道:“温氏开设新式绞练作坊,每年利润的三成当作税款上缴节度府。此后,温氏应与薛家划清界限,全力支持史节帅和节度府,”
温泰眼珠乱转,闪烁其词地道:“温氏向来不插手薛史之争,老夫可以向你保证,温氏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朱秀摇摇头,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想要足够的好处,就得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温氏想得到我手中的新式绞练法,必须要表明态度,支持史节帅!”
顿了顿,不理会温泰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朱秀冷冷道:“这套技法掌握在我手里,不给温氏,我随便找个商户合作也是一样的,大不了起步慢些而已。
往后泾原二州市面上全是新法所产的细白麻纱,价钱相差不多,温氏的劣等货,谁还会要?温公,你可要想清楚,想明白,这项生意对温氏而言,意味着什么!”
“...老夫...老夫...”温泰死死攥紧白麻纱,满脸犹疑不定。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魏虎率领八百精锐牙兵,不日就将赶回安定!”朱秀轻描淡写地抛出一颗重弹。
温泰浑身一震,惊骇了好半晌,才喃喃道:“节帅终于忍不住,要对薛家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