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干系?竟敢大言不惭说你端木氏资助我杜氏钱财?滑天下之大稽!这杜曲谁不知道,我杜氏乃是世家,族中有良田千倾,奴婢数百。区区一个祓禊盛会,岂会用你端木氏这庶族寒门的钱财?”
他这话说完,自觉得意,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他父亲杜氏族长与几位族长耆老那愈发难看的脸色。
“大郎,勿要多言,你且回来。”杜氏族长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杜淼全然没有听出他父亲语气里的不悦之意:“父亲大人,端木天今日当众羞辱我杜氏,羞辱诸公,切不可轻易饶过他!依孩儿的意思,不如……”
“闭嘴!我让你回来!”杜氏族长不耐烦的暴喝出声,打断了杜淼的喋喋不休。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伊阿鼠更觉丢了面子,不由再次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杜氏族长,转身便向橘水河畔走去。
若非当着一众宾客的面,伊阿鼠都恨不能命身后仆役,再去将端木天痛揍一顿出气。
端木天笑嘻嘻的朝杜氏族长长揖一礼:“杜公,不知小子方才可有妄言?”
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杜氏族长与几位耆老对视一眼,很不想做出回应,甚至很想命仆役将端木天直接赶走了事。
几位杜氏耆老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这端木天会揭破此事,又何必枉做小人,让管事出面阻止他呢。
如今他们杜氏不仅没讨好国丈,反而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脸,实在是可恼可怒。
端木天的话,杜氏族长很想矢口否认,但他身为士族,多少还是要些脸面的。
何况这种事情,一旦被揭破,又如何隐瞒?
在众人的注视下,杜氏族长微微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端木天的话。
杜氏族长的反应,却让杜淼惊得差点怀疑人生。
“父亲大人,你,你这是何意?我,我杜氏富甲一方,这区区一个祓禊盛会,如何会需要端木氏资助?怕不是搞错了……”
“孽子,闭嘴!”杜氏族长低声喝骂,打断了杜淼的话。
杜淼身为杜氏族长嫡子,自幼锦衣玉食,钟鸣鼎食,根本不清楚族中状况。
在他眼中,杜曲杜氏乃是门阀,虽然无法与五姓七望那些世家门阀相提并论,却也足以令其自傲。
对于同为杜曲乡绅的端木氏,他则是从心底鄙夷。
以杜淼的想法,魏晋之时,士族不与庶族通婚,不与其同席,方为礼。
如今士族式微,前隋甚至废除了九品中正制,转而搞什么科举制,连那些寒门庶子都可入朝为官。
礼乐崩坏!
杜淼每读史书,便感痛心疾首。
他早已下定决心,日后若能出仕为官,必要进谏陛下,重修礼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