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两根小木凳,安安稳稳地坐下。
她见四郎站在一边,不肯落座,心下有些奇怪,又看了看凳子,似乎没有脏东西。
“四郎哥哥,来座!”她喊得干脆。
四郎从未在这种小店中吃过东西,本来有些局促,见她邀请得热烈,只得勉强坐下,紫貂斗篷便垂了地。
她带着小凳搬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身后捞了几许,小脑袋在他胸前晃来晃去,几缕微翘的发丝已扫上他的下颌。
瞬间红了脸颊,他将身体后仰了几分。
回首去看,却见她正将他的斗篷下摆抓在手上,还抬头对他傻笑。
他慌乱地抓过那缕斗篷下摆,捂在手心。
垂首,眼睫闪动。
“这是北方运来冻梨,在越州可金贵了。”
褐色小陶碗中,盛着已经削皮的水润梨儿,淡淡果香若隐若现。
他细细尝了两口,冰凉清甜,一口便润到心中。
她见他不肯多吃,正要发问,忽然想起师父说的,不可让病人吃太多生冷。
“对不起啊,我都忘了你还在养伤。”她立刻招来两碗热茶。
又要了几块梨糕糖,用纸包了紧紧握在手里。
四郎见他抓得两手满满,奇怪地问:“你干什么?”
她笑语:
“你不是时常咳嗽么?吃这家的梨膏糖比我师父的药还管用。我给你捂热了,你再吃。”
颔首抿了一口温暖香甜,他的嘴角慢慢弯成柔和的弧度。
微微侧首,他偷眼瞧她,却见她的目光正聚焦在街对面。
循着她目光而去,对面已有人围成一圈,却看不清人群里是在耍什么把戏。
梨摊的主人家见二人出神,提醒道:
“吃完东西早些回家吧,最近这越州不太平,有鬼怪专门抓你这样文秀的公子哥。”
她挑挑眉不以为意,付了钱,便如一只小鸟儿向那热闹之处飞去。
四郎急急跟在她身后,走到人群外,却停了步。
他感应到邪魔之气。
人群中喝彩连续不断,他听得出她的喝彩特别清亮。
没办法,他只能尽量分开人群,挤到她身旁。
人群瞩目之处,一只晦暗破旧的皮影正在机械地做着各种动作。
它的关节、拉扣处均已被虫蛀得零零碎碎,舞动起来毫无美感可言。
可众人却如看见人间极其美妙的美景,个个笑得前扑后仰。
他又看看她,笑得更傻。
一汩汩笑声逐渐合流,震得四郎双耳有些难受。
操纵那皮影的,是一个老头。
瘦骨嶙峋,似乎剥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