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叹,接道:“绕回到我开始说的那个清河城,因旱灾颗粒无收,九家军只能将储粮全部拿出分发百姓,可储粮有限不过杯水车薪,不能眼睁睁看着城中信赖他们的百姓饿死,无奈之下,便拿着几十年前的官凭去找上头要军饷粮草,九家军深知要不到多少,可这么多年,都未吃过朝廷一粒米,恰逢大灾之年,他们去要一回粮不过分吧,可一层层往上递文书,了无回音,九家军只能找到远洲刺史府衙,可府衙看了官凭拒不承认他们是大渊的正规军,说凭证都是老黄历了,就这么把他们打发了..百姓食不果腹,灾情越来越重,为了清河城一城百姓,九家军只能继续找,要不到军饷粮草想着这么大的旱灾,朝廷定不会不管,总有赈灾粮,以百姓的身份接连的讨要,最后倒是给了,虽然不多也能解解燃眉之急,谁知道运回去的粮食,打开一看,不是霉米就是掺了沙土的渣米,为了活命,也只能凑合吃...”
“此事当真?”
慕容郁苏从头到尾听得认真,一字不落,并未问忍冬从何得知,只问是不是真。
见忍冬点头,一巴掌落在桌面上,茶杯振落碎了一地,用力过度扯动刚刚结痂的伤口,疼的汗珠满头却浑然不觉。
“世子!”
动静太大,门口长空吓的推门而入,当归也是吓得面色发白。
“出去!”
慕容郁苏低着头,一身怒气让长空都不敢多问,连忙退出将门关上。
“世子有伤在身,不可动怒,伤口扯开就不好了。”
“无妨,你接着说,本世子倒要听听,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实心中大概有数了,无非就是连岁供的事那些混账也乱来了。
“都说天高皇帝远,那些地方官员早已沆瀣一气,官官相护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为了应付朝廷和王府的督查,他们是发了赈灾粮,每一笔都有数目有接收签字画押的凭证,只不过发下去的东西都动了手脚,这便也罢了,百姓食不果腹,他们还要照常征税,交不起没关系,办法都给你想好了,用人抵,而且还很大方,交女免五年,交男免三年!”
说到这里,忍冬冷冷一笑,初听之时她也和世子反应差不多。
以人抵税,闻所未闻。
“人抵税?他们要这些人做什么?这些混账在做什么?”
“做什么?女的调教好送到各地教坊妓馆,出挑的就送到上级官员府中,男的送到官窑、矿上、工事上。”
“混账!”王府免百姓三年岁供,却让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用来鱼肉百姓。
今儿若非亲耳听闻,他想都不敢想,天下之大,竟还有这等荒诞至极之事,关键还发生在他们靖王府的封地上。
“难道整个远洲就没一个有点良心的?那远洲百姓岂非水深火热?”
思及此,慕容郁苏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