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支持我们,有人支持我们活下去!我们应该活下去!但是,可能现在没办法全部活下去,总要有人去死,总要有人去断后。我叫刘洪宝,老家其实是河北的,但我爹是扬州人。”
“我叫董全才,福州人。”
“孔连洲,山东人。”
“孙淳,江都的。”
“没名,姓杨,行六,喊我杨六就行。老家淮阳,家没了。”
“黄准,息县的。”
领头的点了点头,笑了笑,“我们是不是都见过?”
“扬州城的‘劳人党’办事处,见过,但没有聊过。”
“那咱们第一次凑一块儿,就是这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
“他娘的还没去过长沙呢。”
“王委员长听说很年轻。”
“报纸上有,是很年轻。”
“报纸上看着很是俊朗,倒是不输我们淮水边的……”
“美的你……”
哄笑了一声,旋即沉默。
忽然,有人啜泣了起来,呜咽着说道:“我……我不想死……”
“谁想死呢?谁都不想死。出去投降,就能活下来……”
“有人想要出去投降吗?现在出去,还来得及,等开始突围,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到时候,对面的黑狗子,可是不认人的。刀剑无眼,子弹,更不长眼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为什么?”
有人感慨了自问。
然后有人吼道:“因为这帮驴日的不让我们活!!!今天我刘洪宝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老子不懂什么叫‘为民请命’!!老子要做‘劳人党’的党员就一条!因为就这帮人愿意给老子主持公道!!”
啪!!
刘洪宝从怀里摸出来五个银元,拍在了地上,“最后的五块钱,老子捐了!弟兄们,江湖相逢一段缘,明年的今天,希望你们还记得老子!上家伙!!”
一挂安仁县的手雷,一把一米一的连发铳,刘洪宝拿起家伙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明明在河北老家的时候,被人欺到头上,他都只能不吭气,只能往外地逃。
他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娘的……他这辈子,头一次有人给他撑腰,居然是在扬州,有人给他一口吃的,还帮他要回了南运河上的工钱。
他娘的……他这辈子,为了这头一次,换个人情又怎么了?!
猛地站了起来,刘洪宝沉声道:“等哪天‘劳人党’召开代表大会了,你们可别忘了跟王委员长说一声,就说有个叫刘洪宝的,给了五块钱的!!”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