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到暮色降临,寿张仍坚不可破。
鲍信亲巡城墙,勉力士卒,吊死问伤,亲手为伤者裹创敷药。
张飞亦在东城墙外的战区内,眼见战事这么酷烈,顾问江鹄,说道:“何以先登?”
“我请为先锋,为李公先登”,这是江鹄昨天当众说的话。
张飞此问,一是因他平生最敬士大夫,不满江鹄昨日对李瓒的顶撞;二来,却是激将之法。
江鹄二话不说,唤从吏,给他又取了一副甲来,身披双甲,引亲兵十余,奔过护城河,径到云梯下,把环首刀抽出,衔在口中,当先攀登。
他穿着两层厚甲,城上的箭矢不能伤他。
唯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便是那滚油了。
江鹄身手敏捷,一边矫健地向上攀援,一边时刻关注城头的情况,提防守卒再拿出滚油。
然而,尽管他已有戒心,在刚过城墙之半的时候,还是被滚油浇了一身。
两层铠甲,挡不住滚油的烫伤。
江鹄从云梯上摔落到地。
鲍信早就注意到他了,已有人告诉鲍信,那个攀城甚快的乃是徐州军中的悍将江鹄。当下见江鹄坠地,鲍信大笑呼道:“跌梯如鼠者,细眼儿乎?”
江鹄眼小,故常为敌人蔑呼为“细眼儿”。
江鹄含羞带忿,欲再攀城,为亲兵拦下。李瓒亦急遣吏前来,阻止他再次犯险,加以滚油烫到的身体部位尽管不多,从半空中掉下,却着实把江鹄摔了个不轻,他也就只得算了。
攻城到入夜,没能登城半步,徐州兵撤回营中。
次日再攻,仍是无功。
连攻七八日,寿张不下。
李瓒等束手无策,江鹄也不敢再有大言了。
便在诸人彷徨苦恼间,这天夜分,忽然下起了大风雨。
张飞一骨碌从床上起来,跃到地上,随便披了件衣服,冒雨出帐,赴李瓒住处。
李瓒尚未入睡。
看到张飞满头、满身雨水的进来,李瓒讶然问道:“益德,何事这般急促?”
张飞满脸喜色,说道:“府君,寿张破矣!”
“君此话何意?”
张飞掀开帐幕,让外边的雨水飘洒进来,说道:“风响可以掩踪,雨大不能视物,兼夜深,守卒鏖战多日,将士疲乏,彼料我军不会於此时进攻,防备定然怠慢。此我取寿张良机也!”
李瓒大喜,说道:“益德此策高明!”
召荀濮、江鹄、孙康等将,述以张飞之策。
荀濮等人无有异议。
即选出精卒三千,分与张飞、江鹄、孙康率领,挟云梯,趁夜风雨趋至亢父城下。
架好云梯,张飞、江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