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暄叙谈。
李瓒只字不提寿张的这场战事,先是问了万潜有无受伤,然后只管与他畅谈兖州的人物风土,话到深处,引经据典,说了些兖州、寿张等前代、古时的贤人、轶事。
堂外雨水不住,哗啦啦地越下越大。
却是万潜忍不住,说了一句:“实在没有想到,这般大的风雨,贵军居然还来攻城!潜虽文吏,亦稍知兵。能在这样的风雨深夜,攀城进攻,足见贵军之精!”
他叹道,“这场仗,败得不亏,唯是可惜了鲍允诚!曹公已赍信与他,说城如不能守,可速赴乘氏。奈何鲍允诚誓死为曹公保护乘氏的北面,以致兵败遇难!”
李瓒问道:“曹公有信与鲍君么?”
万潜把曹操那封信的内容,大体说与了李瓒。
李瓒听后,也是喟叹连连。
雨下了一夜半天,渐渐止住。
李瓒吩咐,厚葬鲍信,他亲到鲍信葬处,祭奠一番,哭泣流涕。
一来因徐州兵军纪森严,二来李瓒优抚本地士人,三者,也是因他厚葬鲍信,临坟祭奠流泪,种种安民的举措下去,包括毛家人在内的寿张士人,对徐州兵、荀贞的观感有所改变。
两天后,李瓒派人,把万潜送去合乡见荀贞。
且不说万潜。
只说寿张城中,李瓒留下抚慰百姓、士人,江鹄、荀濮、张飞、孙康诸将,使部曲休整了两日,於万潜去合乡的这一天,亦各领本部,分道出了寿张城。
江鹄西行,骚扰与寿张接壤的东郡之地范县,亦且不提。
荀濮、张飞、孙康北上百里,入到了济北国境。
才入济北,荀濮等将就发现济北目前的情况,与东平截然两类,几乎是两个人间。
东平国中,现下的百姓,虽也不如以前那么多了,可好歹大体的治安还算可以;他们在济北国中行了近十里地,沿途竟是百姓寥寥,总计算下来,正儿八经的良民大约还不到百户,有的乡里空无一人,有的乡里,全是黄巾军的兵士居住;短短小半日的路程,遇到了两股贼寇。
荀濮等人所率的皆是徐州战兵,甲械优等,人数也不少,碰到的盗贼哪里敢来抢他们?远远的看见,就落荒而逃了。雀占鸠巢,住在乡里中的黄巾兵士,没有人预先组织,也没胆量出来拦截他们。
荀濮等人为不影响行军,不欲生事,既然盗贼远遁、黄巾军的兵士不出来迎击,他们亦只当未见,只管向北而行。
越往济北腹心行进,路上见到的情况越是凄惨。
道边饿殍处处,野上白骨暴露。
见到的尸体,何止千百!
这些死去的,多是百姓。有老有弱,有男有女,年纪最小的只有三两岁,年纪最大的须发俱白。一些野狗,出没尸中,很多的尸体被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