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严,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残害良民,民怨沸腾,恨入骨髓。地方官弹劾将军的奏折雪片一般递到朝廷,可朝廷却始终不肯对将军有一点谴责。这还不是因为将军手下有这些兵,可以打仗立功。嘿嘿,一旦将军损失严重,没了这些兵,成了空头将军,那朝廷还会顾忌什么,定会治你个扰害百姓,杀良冒功之罪。小人知道将军性情爽快,所以冒昧直言,还请将军三思。”
这番话都说到贺人龙心坎里了,可他毕竟是朝廷总兵,怎能在阵前被敌人说服。就算撤兵,也得先杀了这说客,给朝廷做做样子。
只见贺人龙怪眼一翻喝道:“好小子,这么能胡说八道。我贺人龙沐浴君恩,受朝廷俸禄,奋勇作战乃我本分,就算朝廷要杀我,也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来人啊!给我推出去砍了!”
下面将士轰声如雷,几名军士抓住范青就往外面拖。
范青心跳加速,生死时刻,他还能保持镇定,叫道:“将军不听小人所言,也就罢了,难道连同乡、同族的亲友之谊也不管了吗?”
“什么意思?”贺人龙伸手止住拖范青的卫兵问道。
这时候,阵地外传来呼唤声音,贺人龙向外望去,只见数十个贺姓的义军士兵已经到了阵地之外,正在呼唤乡友亲戚。
贺金龙向贺人龙直着嗓子大叫:“四哥,俺是小金子啊!”
贺人龙端详片刻,认出这个远房表弟,不禁骂道:“奶奶的,小金子你这个畜牲,居然入了贼伙,还没死吗?”
贺金龙嘿嘿一笑,道:“四哥,几年未见,弟弟做梦都想你呢!咱们未出五服,都是实在亲戚,干嘛吹胡子瞪眼,拿刀弄杖,杀的你死我活的,让祖宗在地下难过。”
贺人龙呸了一声道:“你入了贼伙,罪不容诛,从此咱们誓不两立,还说什么祖宗,亲戚的。”
范青拱手道:“将军说差了,就算各谋其主,那该是兄弟还是兄弟,将来族谱中还是要把咱俩名字并列写着呢!这是天生的宗族血缘,抹杀不掉,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改朝换代,坐江山的姓改了,咱们也还是姓贺。将军如果还有一点亲戚情谊,就请不要现在就大义灭亲,让他们说说话,再在战场上厮杀。”
贺人龙微微一犹豫,这边贺氏的士兵已经向他战阵中的贺氏子弟招呼上了。众人本来就是同乡同族,互相一说都认识的,很多人搭话,不自觉的走到战阵边上和义军的贺氏子弟说起话来。
义军贺氏子弟一面说话,一面把金银首饰塞给这些亲戚,让他们再给别的贺氏子弟分分。
这些官军士兵平日受到上级军官剥削,其实是很穷的,见到这些金银都是大喜。周围没得到的也很高兴,因为多少能分一点油水。
贺人龙吆喝了几声自己属下,却也禁不住,知道这种情况下已经很难和义军厮杀了。于是令旗一挥,让部队向后撤退。临走时回头瞟了一眼范青,喝道:“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