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哈哈大笑,道:“人说张将军是一代枭雄,桀骜不驯,胆大包天之人。现在看来都是传言,在我看来就是个胆小怯懦的鄙夫。”
张献忠大怒:“龟儿子,我老张何时胆小怯懦了,你给我说清楚?”
范青冷笑道:“你若不是胆小怯懦,怎会老朋友来了,不去迎接,推三阻四的找借口,这分明是怕沾上交通流寇的名声,被朝廷追究。而且刚才在汉江码头,给朝廷大官又叩又拜的是何人?我只问哪个枭雄低三下四的服侍别人,只不过是个朝廷狗官罢了!这样的人闯王都羞与为伍,快快将为杀了灭口,免得这名声传到外面,成为天下人笑柄。哈哈!”
张献忠对自己刚才在码头上的举动深以为耻,心中正不自在,被范青一言戳破,大加讽刺,一张脸登时涨的通红,怒目范青,“龟儿子,好大胆子!”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恐怕连李自成也瞧见了,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周围诸将见范青言语放肆,都以为依着张献忠脾气定会勃然大怒,杀了范青,所以同时把刀剑拔出来半截,只等一声令下,就把范青乱刀砍死。
范青却全无惧色,只是冷冷的看着张献忠,和他对视。
张献忠怒目范青半晌,忽然大手一挥儿,道:“备马,现在我就去城外迎接李自成,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胆小鼠辈。”
众将一愕,好在平日里已经习惯张献忠这出人意料的言行,立刻出门备马去了。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铺在谷城县外的大路上,路口几个草棚的阴影也被拉的极长。此时,草棚外已经没有行路人了,只剩下李自成一行人,张鼐和李双喜都焦急的伸着脖子向谷城县的方向看。
本来李自成打算要偷偷混入城中去见张献忠的,被范青坚决阻止。范青以为此次见张献忠是在困境中有求于他,越是如此,越要自重身份,免得被张献忠轻视。他自告奋勇说要先进城让张献忠出城迎接,张鼐和李双喜都不相信这话,连李自成都有些不信。他们一行人归根到底都是流寇,而且是被朝廷通缉的,被视作眼中钉的大寇,这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进城,岂不是会给张献忠添很大麻烦?
见范青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张鼐和李双喜都沉不住气了。李双喜喃喃道:“不好了,定然是他惹怒了张献忠,被他一刀砍了,这样子恐怕连咱们也有危险。”
张鼐急忙道:“义父,不如咱们先藏起来,看看情况再说。范青这人太狂妄,以为自己是谁?是戏文里游说六国的苏秦么!只怕这次大事都被他搅坏了!”
李自成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范青是有能力的人,没有一定把握,不会乱说的。
这时,谷城城门开了,一队骑兵冲上官道,蹄声隆隆,片刻功夫就奔到了草棚之前。为首一名骑士,气宇轩昂,颌下留着一部黄色长须,正是闻名天下的八大王张献忠。
李自成坐在一块石头上,张献忠骑在马背上,两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