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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澎冷笑道:“王县令,流贼赦免了许多官员,但绝对不会赦免周王的。你这样说是为了自己活命,而陷周王于死地吧!”
王奎朗声道:“下官的生死并不重要,周王是藩王,下官有护卫藩王,守卫城池之责。如果陷藩殉国,小人愿意死节相随。但用洪水淹没数百万无辜生灵,简直是惨无人道,毫无人性,这法子绝不可取。”
黄澎道:“流贼现在没有屠城,没有杀害官绅,不代表以后他们不会这样做。咱们与流贼誓不两立,是死敌,先下手为强,也没什么不妥。”
王奎道:“下官不知道流贼以后会不会屠城,可即便真的屠城,在城中大肆抢掠,也只能让他们自己承担恶名。而咱们一旦凿开黄河,淹死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只怕咱们以后都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恶行被写在史书上,被后代人唾骂,所以请求周王千万不要行此下策啊!”说完,跪下给周王叩头,眼中流出眼泪。
周王眉头皱着,半天才问:“现在咱们已经到了绝境,你有什么法子自救?”
王奎道:“属下也无计可施,既然天意如此,大家一起为朝廷,为圣上进忠殉节罢了!”
黄澎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法子。大家一起死,算什么主意?你区区一个县令也就罢了,连周王的千金之躯也要死节?亏你做属下的说得出口?”
王奎又向周王叩首道:“周王殿下,您在藩王之中最为聪慧,也最有仁义的名声。这次开封之战,您捐献了百万两银子给守城军民,是大大的仁义之举。虽然现在战败,但后世史书上依然会对您赞扬有加。但是如果凿开黄河,水淹开封,势必让您的令名受损,不但被万人唾弃,只怕也无颜再去见圣上啊?”
“大胆!”周王忽然脸上露出怒色,痛斥道:“你一介区区小官,却教训起本王来了,本王的名声好坏用不着你来管。来人啊!给我掌嘴!”
两名太监拉着王奎下去,到殿外丹墀中掌嘴。只听王奎在殿外大叫:“周王殿下,你要三思啊!不要做千古罪人……”
随后只听噼噼啪啪的掌嘴声,王奎的呼喊声渐渐弱了,但却始终不绝于耳。
大殿中的众官绅面面相觑,王奎虽然言语莽直,冒犯周王。但他是守卫开封的功臣,现在又在危急时刻,似乎不应该因言获罪。
巡按任浚看看其他几名官员,似乎都不敢站出来劝谏,只好自己站了起来,道:“周王殿下,王奎言语无礼,冒犯陛下,实在该死。只是现在咱们被困宫中,被流贼四面围困,应当和衷共济,同心协力,王奎这次守卫开封表现优异,请周王息怒,看在他守城有功的份上,暂且饶他性命。”
周王哼了一声,道:“把王奎给我押下去,看管起来。”殿外丹墀上的内监应了一声,把王奎给押走了。
周王再次望向众人道:“各位对这‘壬癸之计’有什么意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