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把帐子揭开吧,这一个月来,每次我来看你,你都把帐子放下,不让我看见你,这是为何?”
“并不为别的,我确实怕皇爷被我的病染了,也不愿皇爷看见我的病容心中难过。”
“你为何怕朕心中难过?卿的病情我不是不知道。从你患病起,一天天沉重,直到卧床不起,我都清楚。朕久不见卿面容,着实想再看一眼。你平日深能体贴朕的心情,快让我看一看吧,哪怕是只让我看一眼也好!”
“今日请皇爷不必看了。下次皇爷驾临,妾一定命宫女不要放下帐子。”
崇祯听她这么一说,虽然心里十分怅惘,也不好再勉强,只得叹了口气,走到平时为他摆设的一把御椅上坐下,说道:
“你妹妹不是已经进宫了么?快命她来见我。”
不一会儿,田淑英就由四名宫女带领来到崇祯跟前。她不敢抬头,在崇祯的面前跪下,行了君臣大礼。崇祯轻声说:“赐座!”
田淑英叩头谢恩,然后起身,坐在宫女们替她准备的一把雕花檀木椅上,仍然低着头。崇祯微微一笑,说:“你把头抬起来嘛。”
田妃也在帐中说:“妹妹,你只管抬起头来,不要害怕。”
田淑英又羞又怯,略微抬起头来,但不敢看皇帝一眼。她刚才在宫女们的服侍下已经洗过脸,淡扫蛾眉,薄施脂粉。虽然眼睛里还略带着不曾消失的泪痕,但是容光焕发,使崇祯不觉吃惊,感到她美艳动人,像刚刚半开的鲜花一般。崇祯继续打量着她的美貌,忽然想到十几年前田妃刚选进宫的时候:这不正是田妃十几岁时候的模样么?他又打量了田淑英片刻,心旌摇晃,同时感到往事怅惘。他默然起身,走到摆在红木架上的花盆前边,亲手摘下一朵鲜花,转身来插在淑英的头上,笑着说:“你日后也是我们家里的人。”
田淑英突然一惊,心头狂跳,又好像不曾听真,低着头不知所措。田妃在帐中提醒她说:“妹妹,还不赶快谢恩!”
田淑英赶快在崇祯面前跪下,叩头谢恩,起来后仍然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后。崇祯正想多看她一会儿,可是田妃又在帐中说道:
“妹妹,你下去,我同皇上还有话说。”
田淑英又跪下去叩了头,然后在宫女们的簇拥中退了下去。
崇祯目送着她的背影,十分不舍,可是田妃已经这么说了,而且左右有那么多宫女,他自己毕竟是皇帝,又不同于生活放荡的皇帝,也就不好意思再留她。他重又走到田妃床前的御椅上坐下,说道:“卿有何话要同朕说?”
“启禀皇爷:臣妾有一句心腹话要说出来,请皇爷记在心里。”
崇祯听出这话口气不同寻常,忙答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一定替你办。”
田妃悲声说:“我家里没有多的亲人。母亲在几年前病故,只有一个父亲,一个弟弟,还有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