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桂面带微笑进来了。杨坤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一进客厅,一边向主人的座位走一边连连拱手。就座以后,随即说道:“失陪,失陪。因与子玉商议是否投降的事,失陪片刻,未曾劝酒。叨在松山战场的患难之交,务乞两位大人海涵。来,让我为二位斟杯热酒!”
唐通说:“酒已经够了。还是说正事吧。平西伯,我同张大人如何向范王回话?”
吴三桂也不勉强斟酒,按照同杨坤商量好的意思,说今日已经夜深,必须明日同手下重要文武官员再作商议,方好决定。
唐通说道:“平西伯,你是武人,我也是武人,又是松山战场上的患难之交。你也知道,我同张大人都不是陕西人,也不是范王的旧部,在大顺朝中,初次奉钦差前来为范王办理大事。我不知张大司马怎么想的,我只怕劝降不成,又犯了贻误戎机的罪,正如俗话说的吃不消兜着走。我们停留一天两天,等候你与麾下重要文武要员商量定夺,不是不可以,可是得给我们一句囫囵话,让我们好回京师复命。月所仁兄,你是明白人,你说是么?”
吴三桂因见唐通的话几乎等于求情,才来到时那种钦差大臣的口气完全没有了,点头笑着说:“我只留你们住两天,一定给你们一句满意的囫囵话,请放心。”
张若麒已经对此行完全失望,望着半凉的酒杯,默然不语。杨坤正要说话,行辕军需官和一位文巡捕各捧一个沉甸甸的红绸包袱进来。杨坤因为两位客人面前的酒宴桌上杯盘罗列,赶快亲自拉了两把空椅子,每位客人的身边放了一把,吩咐将包袱放在空椅子上。两位客人已经心中明白,眼神一亮,各自望了身边的红绸包袱,掩盖住心中的喜悦,装出诧异神情,同时问道:“这是什么?什么?”
军需官二人赶快退出,并不说话。吴三桂叫仆人快拿热酒。热酒还未拿到时候,杨坤打开一个红绸包袱,笑着说道:“我家伯爷因二位大人奉范王钦差,风尘辛苦,前来犒军,敬奉菲薄,聊表心意。送每位大人程仪足元宝四十锭,合实足成色纹银两千两,万望笑纳。至于随来官兵,明日另有赏银。”
唐通和张若麒也想到吴三桂会送程仪,但是只想到每人大概送二三百两,至多五百两,完全不曾料到每人竟是两千两。这太出人意料了。他们吃惊,高兴,但又连声推辞。最后唐通将新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大声说道:“这,这,这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叫我怎么说呢?平西伯,你有需要效劳之处,只管说,弟一定尽力去办!哈哈哈哈……”
张若麒虽然心中更为激动,但仍不失高级文官风雅,端起斟满的酒杯,先向吴三桂举举杯子,又向杨坤等举举杯子,说道:“值此江山易主、国运更新之际,故人相逢,很不容易。承蒙厚贶,愧不敢当。既然却之不恭,只好恭敬拜领。俗话说,金帛表情谊,醇酒见人心。弟此时身在客中,不能敬备佳酿,以表谢忱;只好借花献佛,敬请共同举杯,一饮而尽。请!请!”
大家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