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于隐藏,且十几年来隐藏得很好,然而到了这地步,饶是何沐阳心思细腻,也不得不崩溃。
若要一个人十几年如一日对另外一个人无限包容,要说单只为了攀附家世,也太过苍白。
人间自有痴儿女。
何沐阳是,许冬也是。
然而他逐渐习惯了过往的那种相处模式,也原以为就会如同那样一般继续下去,然而那座山,打破了这种常规。
“公子,府上……有贵客来访。”
正在疑虑之间,又有一小厮慢慢走上前,语气有些犹疑。
何府的人见惯了达官显贵,察言观色的能力乃是一等一的,这等迟疑,显然是有些犹豫要不要通禀。
“哦……是何贵客啊?”
何沐阳有些中气不足地问道。
“是您的同窗,长安塾内院的张清和张少郎。”
何沐阳迟钝且惶惶然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快请!”
张清和在长安塾里待了几日,日日敷衍着王执心,终于逮着机会躲过他入了长安城。
他径直往何府上来。
何沐阳是目前仅存的,最为了解李青萝的人了。
要知道,就连镇妖王也不做不到十几年如一日地陪在她身边。
而且若是张清和所料不错,这个人,将很好用。
然而他张清和与某人不同,想要利用一个人,势必直接一点,光明正大地走到那人的跟前,言及我要用你。
一个人是有极限的,他转换观念,是时候主动点了。
不出所料,通传之后,仆役没过多时便引导着张清和进了偏院之内。
一张苍白无血色眼神涣散的脸,对上了另一张宛若痨病面若白纸的脸,两人互相顾望了好一会儿。
张清和最近倒是恢复了些许,只是因为宝药,手头又有些紧,他打算最近再走一趟聚财轩。
你们东家弄得我血气亏空,那我就攥着玉佩去你们那可劲补回来。
可何沐阳看上去的确状态很差,无论是灵视里,还是正常状态下,那神魂的虚弱明显可见。
“冷静了?”张清和第一句没有言及正事。
何沐阳懂他的意思,同时也疑惑于张清和为何几日前知晓他是并不理智的状态。
他怔怔地点点头。
“张兄……是青萝的新朋友?”
何沐阳沉吟稍许,说出了这个推论。
“青萝是个执拗性子,那柄玉簪,怕不是临终之托,然而可惜,谢鹿鸣实非良人。
不过这话……在她生前我是不敢说也不愿说的。”
张清和笑了笑,和正常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