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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在门口站了许久,看了许久。叶修庭也不催她,反正,余生还那么长,他再也不忙了,全部的时间都陪她。
只要与她在一起,她做什么都好。哪怕,春秋日月,光阴沧海,他只是这样陪她随便看看,呆。
叶棠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知道这门口有哪里不对了。
这门扉两侧没有白杨,墙壁干净,没有蜿蜿蜒蜒的藤蔓,在往旁边一看,就更奇怪了,那棵高大的树哪里去了?
她的眼神忽明忽暗,小嘴嘟着,眉头轻轻一皱,情绪微妙,似乎有些不高兴。
叶修庭又牵了她的手,“叶棠,我带你进去看看好不好?”
叶棠点点头,可被他牵着缓缓走了没两步,还没进门,她忽然停了下来。
“叶棠?”
叶修庭回身,见她正低着头,正轻轻提着自己的裙摆,怔怔看着呆。
“叶棠,怎么不走了?”
她愣了片刻,干脆将自己的裙摆全部提了起来,前前后后地翻看。
这大姑娘家的,怎么能在外面掀自己的裙子。叶修庭握住她的手,柔声同她说,“叶棠是个姑娘,不能掀裙子。”
她忽然一抬头,叶修庭惊觉,她那眸子里,竟然都蓄满了泪水。
一张口,两日来,她竟然第一次同他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叶修庭,叶子,叶子不见了,怎么办?”她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揪着裙摆给他看,“真的,真的一片都不见了。”
她看着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衣裳,明明上面该是飘满了落叶才对呀,金黄金黄的,是自家门口的棠叶染的秋黄,落在了她的衣裙上。
又猛一抬头,饱满泪珠瞬间滚落,她指着门口左边,颤颤说,“树,树也不见了。”挣脱了叶修庭牵她的手,她一遍又一遍摸着门边,“树怎么能不见呢,那么粗的树-----”
直到被叶修庭抱进怀里,她还在哭,喃喃道,“树呢?”
门外徘徊几遍,她就是不肯跟叶修庭进门。
是谁为她纸上敛锋芒,下笔多婉转。
残荷尽,棠叶飞,片片金黄又被谁挥毫,轻易定在纸上,还有她的裙上。
她只记得,那人的声音,温凉好听,散落在她耳边。
“叶棠,这是九王府门口的样子,你可要看好记好了,咱家门口有株老棠树。将来,别找不到家,也别忘了回家。”
这里没有树,又怎么可能是家。
叶修庭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哭成这样,抱着她安慰了许久,她才终于肯跟他进去。
她一直低着头,抽了一下鼻子,说,“这里不是家。”
叶修庭只当她说的家是将军府,叹了口气,仔细将她的泪擦了,耐心同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