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周妙宛终于转醒。
被衾冷得要命,一点怀抱真实的温暖也不曾留下。
也和从前一样,哪怕在梦里,她都没能看清母亲的长相。
见她醒来,床前的吕若有些激动,赶忙去叫了大夫来。
一个盘了头发的医女走了进来。
学医的女子从来不多,周妙宛觉得有些稀奇。
这医女面庞素净,粉面杏腮,看起来只多不过二十来岁,可为周妙宛把脉看诊的姿态熟练极了,身上也浸满了药草的馨香,看起来老道得很。
医女说:“我给夫人重新调了药量,按照新的方子再煎三付就好,夫人的毒症尽可消。”
周妙宛在吕若的搀扶下坐起身,喝了几口水后才张得开口,她说:“谢谢您的搭救,请问您尊姓大名?”
医女笑道:“夫人言重了,民妇姓姜,叫我姜医女就好了。”
她笑得开朗,人也健谈:“不过啊,解瘴气毒症,这方圆五十里是找不出比我更厉害的。隔壁那位小哥,体质更好些,如今已经活蹦乱跳了。”
周妙宛含笑听着,没多时一盏茶便喝尽了,她好奇地问:“姜医女,你为何学医呢?”
姜医女动作一顿,道:“民妇早年间嫁了人,丈夫死得早,如今做了寡妇,得养活自己呢。”
“抱歉,”周妙宛道。
姜医女仍笑着,脸上并无悲伤,她没有多待,同吕若出去一道煎药了。
周妙宛刚发了半会儿呆,便听得门外“笃笃”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吕若,“进——”
结果进来的,居然是蔚景逸。
他背上竟背着一束荆条,直挺挺跪在了周妙宛床前。
周妙宛无言了,她问:“蔚统御可别告诉我,你这是来负荆请罪的。”
蔚景逸挠了挠后脑勺:“娘娘猜对了。”
周妙宛盯着他的眼睛盯了一会儿,试图从中发现开玩笑的成分。
未果。
周妙宛长叹一声。
她很是不能理解,李文演这样的人精,手下信重的人为何会是蔚景逸这般憨直的模样?
于是她道:“如果是为了林中与我的肢体相接,就不必了。事急从权,难不成把我丢那死了才是对的?说起来,我该谢你义无反顾地来救我才是。”
说罢,周妙宛不由感叹:“虽然我知道,你来救我是因为领了……他的命令,但是君子论迹不论心,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听了这话,蔚景逸突然很想替自己解释一番。
他不是因为这个才跳下去的,也不是因为那日的肢体接触来负荆请罪……
这些日子以来,内心的愧疚如蚁群啮咬着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