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宝二爷好大的架子,人家怕请不来。”宝玉才知自己说错了话,待要解释,凤姐却转身走开了。
宝玉心中惶然,好容易等到席罢,先到廊底下等着,过了半晌,方见凤姐偕平儿出来,忙上前迎住,笑道:“姐姐要写什么字,我这就过去。”
凤姐仍不领情,迳自闪身走过,面无表情道:“不用了,怎敢烦劳宝二爷呢,我叫别人写去。”宝玉更是不安,却一时不知怎生是好,便在后边跟着,惹得平儿掩嘴偷笑。
三人走了一会,凤姐忽对平儿道:“哎!差点儿忘了,你爷昨儿在账房寄了两幅谁的古董画儿,你过去取回来。”
平儿瞧瞧宝玉,道:“账房在二门外,你叫别人取去。”
凤姐道:“二门外你又不是没去过,为什么要别人去,那两幅画儿可娇贵着哩,别人我不放心。”
平儿噘了红嘟嘟的嘴儿又道:“既然娇贵,我就更不敢去取了,等爷晚上回来,自个拿去。”
凤姐寒了脸,骂道:“我常惯着你,你倒越发上脸了,我就偏要你去取!”
平儿见凤姐恼了,哪敢再拗着,只好转身离去,走到远处,才悄悄回头瞧去,只见凤姐在那边石椅上坐了,宝玉立于一旁。不禁飞红了俏脸儿,心中啐道:“果然又想那事儿,谁不好偷,偏偏去惹他,若真给人知晓了,不定怎么死哩!”却又无可奈何,跺跺脚,心烦意乱地走了。
宝玉见凤姐在石椅上坐下,便凑上前去,叫道:“姐姐,怎么不走了?”
凤姐道:“我走累了,不能歇会儿么?你倒奇怪,怎么一直跟着人家?”
宝玉瞧瞧四周无人,便也在石椅上坐下,笑道:“我怕姐姐有什么差遣,又不肯使人来唤,只好跟着。”
凤姐听得“卟哧”一笑,旋又绷起了脸,冷冷道:“我可再不敢有什么烦劳二爷的啦。”
宝玉见凤姐一笑,妩媚妖娆,心头顿热了起来,身子挨上前去与她贴着,涎着脸道:“姐姐在生我的气么?弟弟这厢赔不是啦。”
凤姐轻哼了一声,乜眼着他,道:“你且说,这几天你做什么去了?”
宝玉道:“这几天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跟薛大哥去外头喝了几回酒。”手臂悄然环上了凤姐的蜂腰,花言巧语道:“心里却常常想着姐姐的。”
凤姐给他一圈,身子便已酥了一半,却仍哼道:“你莫哄人,除了跟薛呆子鬼混,还有个秦钟吧?”
宝玉一听,吓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姐姐别听人乱说。”
凤姐转首凝望宝玉,半晌不语。宝玉不敢与之对视,只贴着她乱拱,不一会便撩得她娇喘吁吁起来,身子越发软了。
凤姐垂首对宝玉低声道:“你是不是烦腻姐姐了?”
宝玉起身指天道:“若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