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只见过沈清和她的儿子一次,在妈妈的葬礼上,在亲友们纷纷指责父亲不像个男人的时候,沈清忽然带着一个孩子冲出来,跪在妈妈的灵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解释清楚了与父亲的关系。
她说,姜守正多年来只是看他们母子孤苦无依太可怜,所以才会时不时地伸出援手。
她说,她和姜守正之间清清白白。
在当时,沈清的出现确实是解救了饱受争议的姜守正,让他在之后的几年里可以像个人一样受到最起码的尊重。
多年未见,沈清现在也不过三十四五岁,样貌上基本没什么变化,体态也可,即便是刚做完月子,也丝毫没有发福臃肿之态,只能说是略微的丰腴。
而那个小男孩,要不是站在沈清旁边,他肯定认不出来,男孩已经跟沈清一般高,额上绑着一根白布条。
沈清怀里抱着一个浅粉色的襁褓,那婴儿戴了一顶白布帽子。
他对沈清了解不多,以前只知道沈清没有家人,未婚夫牺牲之后,她怀着孩子,无依无靠,可能对她来说,那时候的姜守正,真的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吧。
姜云霆整了整军装,扶了扶军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华荣厅。
“哥哥。”冯安首先叫了一声,小男孩的声音并不清脆,已经到了变声期。
沈清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她第一时间站起身来,抱着女婴,局促地站在那里。
她张了张嘴,可始终都没有叫出声来,叫什么都不合适。
冯安走到前面,悲戚戚地问道:“哥哥,你见过爸爸吗?”
一句话狠狠地刺痛了姜云霆的心,他并不曾见过姜守正,姜守正也并没有找他。
而他也赫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怨怼和愤怒,只能对姜守正发,对着沈清和两个孩子,他是一点怒意都没有显现。
我们总是把笑脸给了他人,而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给了自己的亲人。
姜云霆木讷地摇摇头,“没有。”
他已经好多年没见过爸爸了,犹记得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四年前,那年姜守正退役,要外出经商,临走之前来军营找他,他也没给他好脸色,只匆匆地道了个别,说了什么话他都不记得了。
“妹妹出生了,爸爸说,他要回来当面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姜云霆一顿,如实以告,“他没有联系我。”
冯安咬着牙,捏着拳,悲痛而又愤怒,“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爸爸,怎么会那么坏?!”
“……”他感觉,冯安比他更像姜守正的亲儿子。
姜云霆走到沈清面前,低头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粉粉的肉团子,软乎乎的,很小一只,明明闭着眼睛,嘴巴却一直在动,时不时跟猫儿似的哭几声。
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就是父亲刚